“考试都结束了,怎么又想起来拜神树?”温安乐早就洗完了澡,换上了冬天的厚睡衣,法兰绒的材质,头发刚吹干,此刻也散在肩上。
乖巧柔顺的不像话。
睡衣帽子上长长的兔耳朵垂在背后。
“这是还愿啊。”俞黛说着,又虔诚地双手合十,认真祈祷,“神树,下次期末考试我想进步五名……不对还是十名吧,当然如果可以更多就更好了。”
仰头望着银杏树片刻,温安乐心里有个想法轻轻动摇起来,舒出一口长气。
“安乐——”俞黛祈祷完一转头,想说的话突然卡住。
笑嘻嘻地凑近她。
“你怎么也开始拜神树了?”
温安乐收回手,重新塞回口袋,抿抿嘴唇:“跟你们学的。”
俞黛笑过后正经起来:“所以说考试成绩对你还是有影响吧?”
这点温安乐不能否认,她移开视线,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待学习方面,温安乐有一种非常偏执的态度,俞黛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是高一小测,她发挥失常,从那之后,直到下次考试之前,温安乐都一直把自己埋在题海里,饭也不吃,到了饭点就塞点小零食。
换言之,学习方面她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
“哎呦没事,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啊,而且你肯定是最黑的那匹马!”
温安乐被逗笑,走到树下的石凳旁坐下,闭上眼睛又睁开,弯唇道:“你先回寝室吧,我在这里坐坐。”
俞黛都被冻的有点受不了了,但看她坚持,就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用。
“那你早点回来,别吹太久的风了。”
温安乐笑着点头:“我知道,不会让自己生病。”
银杏树太高大,枝叶繁盛,哪怕经过风的洗礼已经掉落许多,也足以将灯光挡在外面。
而这时,风将枝叶吹散,不远处的灯落了进来。
江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温安乐的。
周围没有人,只有她坐在那里。
安安静静的。
温安乐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有些茫然的面庞,瞳孔溃散地望着远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漫无目的地发着呆。
“晚上的风景更好看吗。”晚风裹着清冷的嗓音从身侧传来。
温安乐身体都抖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视线重新聚焦,如被烫了般,迅速从凳子上弹开。
惊愕地看着他。
“江、江浔也?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吓人吗?”
被少女瞪圆眼睛质问,江浔也眉梢微抬:“路过的时候看到班长一个人在这里,就过来了。”
温安乐眼神飘忽。
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而且自己背对着他也能被认出来吗?
她有些迷惘地歪了下头。
江浔也眼眸深邃,垂眸看见她整个手都缩在袖子里:“很冷?”
什么?
温安乐思绪被打断,愣愣地看着他,大脑及时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你穿的是有点少。”
江浔也轻轻挑眉,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
“班长,我是说你。”
“我不冷。”温安乐神色一凝,飞速挺直身体,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关心起自己来了,认真反驳,“我穿的很多。”
“穿得多也扛不住风吹,容易感冒。”少年站在她面前,只穿件不抗风的卫衣,却依旧遮不住气质。
还是第一次跟江浔也这样交流。
周围没有别的人,更是能清晰感受到不避讳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刹那间,风吹叶落,树影斑驳,少年深幽的眼中像是倾入了揉碎的月光,温柔的不太真切。
有几片银杏落在了江浔也肩上。
温安乐视线怔住,脸上温度骤然有些发烫,埋下头:“谢谢关心,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跑,连走都不用了。
干燥的银杏叶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在黑夜中微不足道,却能落入人心里。
江浔也站在原地。
她跑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兔耳朵都在左摇右晃。
–
温安乐又开始泡在教室里了。
俞黛扶额:“安乐,该吃饭了。”
温安乐从书本上挪开视线,在俞黛如炬的目光中,神色不变的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面包放在桌角。
“我不饿,吃个面包就够了。”
“……”
“你又来!”俞黛气笑了,拉开椅子在她前面坐下,把她写的试卷盖住,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说看你买了多少面包?”
温安乐放下笔,迟疑地报出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