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泽兰十指经常会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划痕,脚踝处有时也会出现伤口,全是傅与安亲自替泽兰敷药包扎。
“那时,也是我替你上药的。”傅与安提及过去。
泽兰面色没什么明显变化,仍然是回避的姿态,较真道:“不是你,是安与。”
屋内的气氛莫名奇妙地开始凝滞,香铃缩着脖子站在后面,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接过药膏。
“王爷,余家人找上门来了。”通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们等着。”傅与安低着头,指腹落在泽兰肩头,将药膏缓缓推开,力道恰到好处。
起先,傅与安还不像这时知晓轻重,下手没点数,时常让泽兰伤口雪上加霜,再后来傅与安便特意练过力道,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力度。
事已至此,泽兰没再吭声,默认傅与安替自己上药。
不得不说,宫中的药就是好,刚敷上去泽兰便感觉伤口冰凉凉的,痛意顷刻便没了。
“就这么不愿意回余家吗?”傅与安看着肩上的伤口,下手之人显然没想给自己留半点余地。
泽兰装作不懂:“王爷你在说什么?”
傅与安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没什么,你放心余家之事我会替你解决的。”
*
前厅,余德安等了许久不见人,有些急躁,小声道:“你说这王爷是什么意思?”
余思杨摇头,也小声道:“不知,许是有事在忙。”
半个时辰后,傅与安姗姗来迟。
余德安面上恭敬行礼,余光总忍不住往摄政王身后瞟,试图找到其他人的身影。结果除了通安一无所获。
“不知余侍郎找本王所谓何事?”傅与安慢条斯理地坐下,问道。
余德安乃是当朝礼部侍郎,从二品的官职,想必平日里摄政王从未将自己放进眼里过,可如今乍然态度和缓,余德安不由一惊,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得罪王爷了。
有了这层顾虑,他接下来说是话更是小心,斟酌半天累出了满头汗才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清楚。
“余泽兰是本王亲自带回来的人,她什么来历本王岂会不清楚?”
言下之意便是不信他们这番说辞了。
余德安也觉得今日之行太过冲动了,不由打起退堂鼓,谁知道一向安分守己的余思杨在这时站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哪怕是什么都没做,静静地坐在那里,都有一种凌厉的压迫感,叫人难以喘息。
想到失踪多年的幺幺以及家中以泪洗面的母亲,余思杨一咬牙,冒着大逆不道的风险说道:“王爷,臣一家寻了小妹十余年,臣的母亲日夜以泪洗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恳请王爷给臣一次机会。”
傅与安道:“什么机会。”
余思杨直直跪在地上,言辞恳切:“滴血验亲。若证明余姑娘不是臣丢失的小妹,臣甘愿受罚。”
话音落下,眼眶已经湿润。
傅与安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思量许久道:“可以。”
泽兰进门时一眼便瞧见跪在地上的余家父子两人,内心毫无波动。
“泽兰见过王爷。”
傅与安摆手免了她的礼:“人来了便开始吧。”
有下人端着一碗水过来,先取了泽兰食指一滴血,又取了余德安一滴指尖血,两滴血落在碗里,晃晃悠悠始终没有融在一起。
余思杨看着碗里始终融不在一起的两滴血,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幺幺的血怎么会不融于父亲的血。”
泽兰冷眼看着他,道:“余公子,你确实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里的幺幺。”
余思杨难以接受,明明眼前的姑娘眉眼同母亲那般相似,他查到的证据也皆指向泽兰,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我同你再试一次。”余思杨不愿放弃。
傅与安脸黑了一瞬:“余侍郎。”
余德安一抖,赶紧上前拉住自己的长子,低声警告他不要失了分寸。
傅与安招手,泽兰听话地走到他身后站定。
“余侍郎也亲眼看见了,我府里的人可不是你们余家走丢的小女儿。”
“是是是,多谢王爷。”
“先不急着谢。”傅与安挥着手,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余思杨道,“你可还记得方才所说?”
余思杨点头:“回王爷,臣记得。”
“念在你也是思妹心切的份上,就罚你二十大板吧。”
什么?在场的几人皆怔愣住,除了傅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