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此时却似颇有经验，伸了手在寒霜背后抚摸了一阵，渐渐帮她止了咳嗽呕吐之感。想必，他这袋中的烈酒，已经让不少人吃过苦头。
“你不是无间渡的九公子。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杜岩问道。
“我……我其实是九公子身边的侍女，名叫风来香。九公子是无间渡最高贵之人，本对我是极好的，就像妹妹一般。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赏给我，也从不让我干苦活累活。
但就是因为太好了，得了别的侍女嫉妒，她们便冤枉我偷了九公子的财物，还弄坏了九公子最心爱的花草，终是赶了我出来。
我初到望月城无亲无故，想着女扮男装少些危险。不料看到汤七他们强抢民女，同病相怜，便欲借了九公子的名声，救她一救。谁知汤七竟死了，反被你冤枉，竟说是我杀了人。”寒霜眼睛咕噜噜一转，转眼便编出一套说辞来，倒也有模有样。
杜岩思索了半晌，方道：“怪不得你行为举止贵气十足并不像普通侍女。这手上肌肤也甚为细腻，不像是干粗活的人。这么说，你那银笛和玉佩，还有身上这些金银珠宝，都是九公子平日赏你的了？”
寒霜装作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如今手脚都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我松开绳子呢？”
杜岩从怀中取出一对蛇形镯子来，将一只套在自己手上，另一只套在寒霜手上，两手相靠，那镯子的开口竟然瞬间闭合，取不下来了。
“这是滕蛇镯，翼山派道家的至宝，一阴一阳。你如今带了这个镯子，若是离得我远了，手腕便会疼痛难当，比绳子可好用多了。等拍卖会后，找到了杀人真凶，再帮你解开。”杜岩一边说一边帮她解开了手上脚上的绳子。
寒霜摸一摸自己的手腕，将四肢血脉活动一番，方道：“既如此，我还有东西留在那客栈之中呢。我也还有话要问那美人，你便跟我一道回去。”
杜岩对手下吩咐一番后，两人回至平南客栈，丁菁菁却早已不见了。
据客栈的小二说，那丁大美人遇见了一位出手极其阔绰的中年富商，喜滋滋地跟人走了。那富商穿一身绿衣，带着一顶貂皮帽子，左手拇指上还带着一只巨大的碧玉扳指。
寒霜在房间里细细检视一番，那浴桶尚在，酒壶亦存。“到底是如何中了她的暗算呢？”
杜岩将手在那浴桶水中搅动一番，闻一闻那气味，忽道：“这水里似乎下了迷药酥骨散，随着水气飘散，便能悄然消散人的武功，限制人的行动。”
“可丁菁菁也在水中沐浴良久。若毒是她下的，为何她连自己也一并毒倒呢？”寒霜依然不解。
那酒壶中已然是空的。杜岩将桌上酒杯杯沿小心擦拭一番，检查良久，笑道：“奇了，这酒里竟似放了解药，正好可解那水中酥骨散之毒。可惜如今酒已经被倒光了。”
寒霜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来，不禁感慨丁菁菁的心机深沉。
她在浴桶中放了毒药，以身为饵，寒霜自然不会防备。但是她却又在酒中另下了解药，言谈之中有意无意说些刺伤寒霜的话，引得她不敢喝她所斟之酒，便自己饮了。如此一来，真正中毒的便只有寒霜一人了。
看来，她早就认出来自己就是碧灵渊的圣女寒霜，不过一直陪自己做戏罢了。怪不得她毫无半分犹豫便在自己眼前脱衣沐浴。
只是，还有一点却始终想不明白。既然能有这么绝佳的机会下毒，为何不直接选择断肠封侯的剧毒之药，转眼便可为自己哥哥报了仇，又何必多此一举，只下个迷药，陷害自己被官府捉去呢？
唉，无论怎样，相比较自己这个蠢笨脑袋，丁菁菁可算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寒霜很有些泄气，躺在床上闭了眼睛睡起觉来。
“喂，你躺在床上干什么？”杜岩问道。
“呸，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睡觉啦。本姑娘被你抓住一番审讯，身心俱疲，难不成要回你那间破屋子睡去？”寒霜没好气地回道，干脆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杜岩立在房中一阵，看着她躺在床上的身姿甚是玲珑有致，脑中又想起白日的事情来，不禁心神荡漾、心猿意马、坐立不安。半晌，竟走了出去，替她关好房门，却又不敢走远，自己则抱着宝刀睡在了她房门口。
翌日早上，寒霜刚开门，便看见他躺在地上，奇道：“房间里不是有软塌么？堂堂杜千户为何宿在地上？”
杜岩有些尴尬，支吾一下回道：“习惯了。再说男女有别，杜某不能坏了姑娘的名声。”
寒霜“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在心中感叹道：“这石头脸当真迂腐。名声能当饭吃？更何况在别人眼中，我如今不过是名男子，有什么名声可坏？”
外间却有四名捕快越走越近，边走边聊着天，字字句句清晰传入寒霜耳中来。
“哎呀，怪不得咱们杜大人这么多年从不谈男女定情或者成亲之事。上次平南王有意无意提起自己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