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3)

五月鸣蜩,夜晚静谧,不系轩中只有房外的蝉鸣和房内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相和。

屋内没有点灯,裴衍借着外边的光亮瞥向桌面,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

敛住神息往博古架后而去,静悄悄没有动静,一具温热的躯体猝不及防地拥了上来,纤细的双臂环在他腰身上,轻轻扣住,似乎不敢太紧。

裴衍稍稍低头下巴便抵在了一头柔软的发丝上,他垂眸望着侧脸贴在他胸口前的小脑袋,双手滞在两侧空中。

两人之间维持着沉默,窗外的蟪蛄叫嚣之声越发张狂,和贴在他身前那颗心脏一样。

“裴衍,对不起。”元若妤弱弱开口。

裴衍心中避无可避的些许动容,望着她的头顶,轻声道:“对不起什么?”

“不知道。”元若妤松开手,从他的胸前离开,一阵凉凉的空气便灌入了两人之间。

元若妤仰脸看着他,“但你好像生气了,是不是?”

月光照亮了这双眼,里面的倒影是自己的脸,裴衍凛声:“我没有。”

元若妤显然不信,眼巴巴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躲着我?躲到书房来?”

裴衍依旧:“我没有。”

元若妤有些着急:“可你这样做已经让侯夫人生疑了,她朝我发火了,还让我把你哄回房睡。”

裴衍心中腾的便不痛快起来,语气同之前也冷上几分:“你是因为她才来找我的?”

元若妤不承认,也不否定。

裴衍微微偏过身子:“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元若妤只觉他还在生气,心下一横认错道:“裴衍,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人品,你也知道我不过是莫家村的一个小小农女,偷听到那些话会害怕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是还要我替你查侯夫人吗?那你也不能让我难做啊,就跟我回房睡吧。”

“你不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看你根本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裴衍见她这模样更是不忿,身子再偏了几分,“我说了,我不会回去。”

元若妤连连被拒也豁出去了,哼声道:“你若不回房,那我也不回,我也搬来书房,咱们俩就是得睡一间房,否则一切都乱了套了。”

裴衍气急:“你——”

“我不管。”元若妤说着躺在了竹床上,四仰八叉成一个大字,扬起下巴看他。

裴衍嘴抿成一条直线,微蹙着眉盯着床上的无赖,正欲开口时被重鸣打断:

“郎君。”

裴衍转身,重鸣正立在门槛前,“何事?”

重鸣俯着背,双手作揖:“燕王殿下派人来请。”

裴衍回头看了一眼元若妤,抬脚向外而去。

元若妤连忙坐起身来,扬声问:“你又要走?”

他头也不回:“如你所见。”

丢下这么一句后,裴衍又消失了,甚至连书房都没再回来。

之前元若妤沉浸在对裴衍的思量中,一直未踏出过府门。可与裴衍说上话后这几日她心中松快许多,出府才知晓近日来大渊竟有件大事,人人茶余饭后几乎都在谈论。

关中出了件大事。长公主与其驸马在属地私自敛财数年,欺压百姓,还勾结官员将此消息封锁了十余年,直到一封匿名信递到了宰相符明机手中,符相公秉正无私,当即面呈圣上,自此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本无甚踌躇余地。只是长公主乃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的亲阿姊,在圣上未登大宝时相护多年,感情非一般之深,若按例处之,过于严酷。

可属地百姓水深火热多年,压榨百姓之行径实在恶劣,若不严惩,民乃社稷之本,自此民心动摇,国之倾覆,计日而待。

圣上指派了两位皇子协查此事,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说此事便是要在这两位皇子之间选出一位,填补缺漏已久的皇储之位。因此各人纷纷都在揣测,究竟哪位皇子会获得圣上的认可。

元若妤在杏花楼内坐着,听着屏风后两名书生模样的男子高谈阔论了半天,才从中提取出两个有效的名字:

晋王和燕王,恰恰都是她有所耳闻的。

晋王李啖乃圣上爱子,可这位燕王,除却上次裴衍被他的人给叫走之后便没回来过外,她似乎从未听闻过这位王爷的名号。这般名不见经传,也能同李啖竞争皇储之位吗?

元若妤手搭在案沿边,愣愣出声:“燕王……”

一阵香味钻入鼻腔,跑堂端上来一碟蛋卷状的面点,吆喝道:“娘子,您点的樱桃毕罗好了!”

擒风接过放置在元若妤面前,一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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