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瑜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周围杂乱的脚步声、说话声像一把尖锐的钻子,刺得她耳膜生疼。
什么声音?她迷迷糊糊地想,刚高考完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感觉到不对劲——昏暗逼仄的屋子,漏出丝丝光缝的屋顶,还有身下睡得极不舒服的床铺——这不是她的房间!
宋佳瑜猛地坐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她微微缓过神,低头察看,还好衣服还在身上,但这显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心中直打鼓。
这是一间土坯房,连地面上都是土,一眼望去坑坑洼洼,四周墙壁都糊着黄泥,中间还夹杂不少稻草。
连同她身下坐的,这间屋里一共有四张床,床上铺着草和凉席,显然是有其他人住。不远处是一扇陈旧的木门,木门旁边有一扇旧式方格窗户,透过玻璃的光线微微扭曲变形,呈现淡淡的蓝紫色。
这一切都充斥着乡土和贫穷的气息,让宋佳瑜心中沉了又沉,一时间各种猜测在心中乱窜。
她该不会是被拐卖了吧!想到那些骇人听闻的新闻,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她不是好好地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种地方?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陌生女人。她们的穿着打扮极富有上世纪农村乡土气息,梳着黑亮的麻花辫,穿一身灰扑扑的棉布衣服,上面还有不少补丁。脚上是白底布鞋,鞋底沾着厚厚一层泥土。
宋佳瑜和她俩一一对视,没有弄清楚情况,她没有贸然开口。
后进来的女人对她微微笑道:“你好点了吗?”
宋佳瑜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俩,嘴上道:“嗯,好多了。”
眼前的女人皮肤呈现微微黄色,一双眼睛倒是黑亮而有神,她的手略显粗糙,像是一双经常劳作的手。另一个没说话的女人看着比眼前的人更显年轻,皮肤也更白皙一点,只是她的手同样染上劳动的痕迹。
“那就好,感冒也不好受,乡下医疗条件又差,弄不好要出事的。”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搪瓷水杯,“你刚来不知道,听说村头王大娘家的孙子就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宋佳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搪瓷水杯上,心头疑虑一点一点往外冒,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
难道她穿越了?
这不会是一种新型诈骗吧?
宋佳瑜不禁咽了口唾沫,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
刚才跟她说话的女人出去了,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宋佳瑜,你会做饭吗?”另一个女人坐在床沿上,一边对着镜子拿手帕擦汗一边问。
“会做点简单的饭菜。”她刚高中毕业,唯二会做的食物就是面条和蛋炒饭。
“我刚来的时候根本不会做饭,手忙脚乱的,幸好有许怀瑾帮我。”她说的话看似在抱怨,语气却带着一股甜蜜,“本来在家里过得好好的,来到这里种地喂猪,什么农活都要做,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回城,唉。”
回城?宋佳瑜试探着问:“你是什么时候下乡的?”
“去年,我来的时候正赶上双抢,我的天,可累死我了。你跟何东来这个时间点来,还不是最忙的时候。”
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证实,只是没听到她说几几年,宋佳瑜只得继续把疑问压在心里。
她侧着身子看向床边,只见地上摆着两双鞋,一双布拖鞋,一双小皮鞋。她下床穿上拖鞋,这才看向旁边的木桌。桌面摆着零零碎碎的物品,有搪瓷水杯、牙刷、牙膏、镜子、木梳、钥匙等,每一件物品都十分具有年代感,和现代相差太多。
宋佳瑜暂时没动什么东西。
她走出房门,门外是几块篱笆做的方方正正的院墙,将屋子和几块菜地围起来,院子里有一口水缸,缸边放着一根扁担和几个木桶。转过身望去,有三间土坯房并排立着,她刚刚待的屋子在最右边,最左边屋顶上有炊烟升起,应该是厨房,中间的那间应该是另一间卧房。
有个男人正在院子里洗菜,还有两个男人坐在小木凳上聊天。看见她出来,其中一个男人对她招招手,热情地说:“宋佳瑜,来,坐这儿!”
宋佳瑜正想打听消息,于是从善如流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凳子坐下来。
“怎么样?你现在还难受吗?”招手的男人问。
他说的应该是感冒这件事,宋佳瑜答:“现在好多了。”
“我今天在蹈场晒了一天的稻谷,其实就是在旁边看着,赶偷吃的鸟雀,大队长说我刚来,没给我分配重活。”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许怀瑾他们一天都在地里摘棉花。”
他刚来?根据刚才的女人所说,自己也是刚来的,那他应该就是何东来。
宋佳瑜顺着他的手势向另一个男人看去,他身上带着些许书卷气,长得斯文白净,一点都不像在地里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