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翻看,许怀瑾的书本中有不少他写的注解和笔记,墨黑的字迹飘逸而清隽,就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一般,温文尔雅,气质斐然。
宋佳瑜打定主意,抓紧时间抄下重要的知识点,尽快把书本还给他,顺便提醒他一下提前为高考做准备。
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回报他的地方。
在灯下抄到很晚,宋佳瑜才打着哈欠去入睡。
深夜,薛家。
薛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年久失修的木床在他的翻动下不住地发出嘎吱声。
扑棱蛾子围着黄豆大小的灯光一圈一圈转悠,就像他杂乱的内心。
他眼前浮现出宋佳瑜和另一个男人在伞下并排行走的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
宋佳瑜对着那个男人笑,她笑得那么好看,还帮他撑伞。
她从来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薛城猛地坐起身,长腿一伸跨下床,将屋里的门窗全部打开。可夏夜清凉的风也没能平息他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他大踏步出门,走到隔壁屋子门前,抬手拍门:“哥!睡了吗——”
屋里没人应声,他继续拍。
一刻钟后,两个男人并排坐在屋子台阶前。
其中一个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所以,你大半夜把我弄起来就是因为你思春了?”
“操,能不能好好说话!谁思春!”
薛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咳……把你弄起来主要是想咱兄弟俩聊聊天……好吧,我是挺喜欢她的。你不知道,我一见到她,就好像心都丢了一样,我以前从没对哪个女的有这种感觉,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但是,她不怎么搭理我。”薛城吞吞吐吐地说。
这倒是新鲜,他这个弟弟一直没心没肺,谁都管不了他。现在居然开了窍,听起来他还是认真的,要是能趁此机会让他担当起来就好了。
“是哪家的姑娘?是我们队的吗?”
薛城说:“这个你别管!你只说怎么做好。”他狐疑地看着薛海,“你不会也不知道吧?”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薛海从小到大就跟个书呆子一样,连媳妇儿都是家里给他说的,他能有什么经验。
他真是急病乱投医。
薛城起身就要走,薛海勾住他的脖子:“别走,你哥我好歹是要结婚的人了,我不比你懂!”他拿出根烟,“来一口?”
薛城:“滚远点,我不抽这玩意儿。你到底懂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要让人姑娘喜欢你,当然得对人家好点……”
薛城:“我还不好!有什么好的我都想着给她送,她不领情!”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你在人家姑娘面前不会也是这样吧?毛毛躁躁的可不行。听你意思,她现在对你印象可不咋样,这也难怪,你一天天在队里撩闲,没个正事,她光是听别人说你的闲话就不会亲近你。”
薛城想反驳他,张了张嘴没出声,他可不是吃闲饭,他一个月挣的钱比他哥还多,只是这话不好拿出来说罢了,说了他们又要啰嗦不停,没个清净。
“你态度要正经点,不能让别人觉得你是个混混,不然她只会觉得你在捉弄她,在开玩笑。还要证明给她看,你是个有能力的男人,能养得起她……”
……
第二天,宋佳瑜跟着知青点大部队去地里摘棉花。
青山大队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地利人和。
哪怕是十几年前闹饥荒,青山大队的情况也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不少地区的人啃食草根树皮为生,甚至服用观音土充饥,在这种情况下,饿死的人不在少数,但青山大队背靠大山,旁边就是一条大河,很多人在这场灾难中坚强地活了下来。
直到现在,青山大队的发展在整个公社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每年上交的公粮达标不说,家家户户还有富足的粮食分配。
棉花地里,青绿色的棉花苗和白蓬蓬的棉花相间,是一幅丰收的好景象。
男女老少行走在地里,低着头,弯着腰,腰间都束着布袋子,边走边摘,摘好的棉花就放在袋子里。等袋子撑得满满的,就倒进田埂边的大袋子,拿到一边去过秤。
还有不少小孩在田埂上跑来跑去。青山大队没有小学,隔壁湾头大队倒是有一个,但离得远,再加上这时候普遍对教育不重视,青山大队的小孩没几个上学的,都是放养。
“秀芬哪!你家薛海是不是在跟隔壁大队孙主任的女儿相看,现在咋样,说好了没?”
“头两天说好的!定了日子,就在这个月二十,到时候都请大伙来喝喜酒!”
“哎哟那可太好了!好久没热闹热闹了!不是我说,你家薛海真有出息,工作好,找个媳妇也好!我记得你那儿媳妇是不是在湾头小学当老师啊?”
“当老师的是她大姐!”黄秀芬说。
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