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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一眨不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
男人慢慢走近，那张英俊硬朗的面孔逐渐清晰，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与她对望，她清楚地在他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距离上次见面他送给她一瓶雪花膏，明明只过去了不到两个月，为什么她有一种过去了很久的感觉？
已经腊月二十六了，马上就是除夕，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从青山大队来到这里？如果是巧合，他只是来省城办事，那又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条路上、这个院门口，直直向她走来？
上午在商场看到的人一定是他，一切都有迹可循。
也就是这一刻，宋佳瑜再也没法否认，心底那股慢慢弥漫的情绪，名为惊喜。
“怎么，看傻了？”男人停住脚步，微微一笑，向来凌厉的眉眼竟奇异地有些柔和，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为他的发丝肩膀镀上一层暖黄的光芒，在漆黑寒冷的冬夜诱惑人心。
宋佳瑜仿佛听见某个角落融化的声音，她压下逐渐加速的心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办点事。”薛城目光游离了一下，又低头看她，“记得你说过家在省城，我想着随便逛逛碰碰运气，没想到正好遇到你。”
宋佳瑜疑惑地看着他，可他的表情实在无懈可击，什么也看不出来。难道他真是来办事的，来找她只是顺便？
薛城在她的目光中堪堪维持镇定，递出手中的袋子：“大过年的我没带什么礼，今天逛商场买了点东西给你。”
宋佳瑜接过，当着他的面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鞋盒，她心中一动，打开鞋盒，一双漂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正是她上午试穿过的那双。
当时她起身没找到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连鞋子也忘了买下来，此时再看到这双鞋，说不开心是假的。
宋佳瑜收好鞋子，抬头看他，清澈的眼里浮现明显的笑意。
薛城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狂喜。她没拒绝？如果他没看错，她好像心情还不错？那她是不是对他的到来接受良好，没有觉得冒犯，甚至……有那么一点愉悦？
他也知道自己的谎言拙劣、一戳即破，谁碰运气从商场一直跟到人家家里，还暗戳戳不敢出现？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来我往心照不宣。
薛城把一只手背在身后捏成拳，不然怕克制不住冲动把她紧紧箍进怀里，他贪婪凝视着眼前美丽的少女，以缓解日日夜夜累积的思念和不安。
是的，不安。
上回在湾头小学，他听到她跟别人聊天，提到回城的事，那一瞬间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他陡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她是城里人，而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她家境优渥，随时能离开这里，而她一旦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根本无力阻止。
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措，也许还有一闪而过的隐隐自卑，这些情绪令他一时踌躇，大脑僵住，把雪花膏塞进她手里便匆匆离开。
但他很快便想明白，他不会放弃她，不甘心也不舍得。
差距巨大又怎么样，他正在努力挣钱，绝不让她跟着他吃苦受累，哪怕她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城也没关系，他可以去找她，以后想办法在城里安家发展，他有自信让两人过上好日子。
总之，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放弃她是不可能的。
他开着车在外面跑货，一直忍着没去找她，直至前天回到家里，看到长大不少的闪电，他才真切意识到她离开了。闪电还认得他，冲他亲切地叫嚷摇尾巴，那一刻他心底的思念喷薄而出，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去见她！
等他坐车到了省城，才感到一片茫然，省城这么大，他不知道她家的地址，也没有丝毫关于她的消息，要去哪里找她？
他来到市中心的百货大楼，怀抱一丝微薄的希望，期待在这里看到她，第一天没等到人，第二天接着等，果然，他等来了她，他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可等她抬头，他却一时不敢见她，他买下她试穿的皮鞋，看着她跟家人说说笑笑离开，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跟到这处大门前。
门口有人把守，他进不去，就一直守在大门外面，守了两三个小时。大概是这行为太可疑，门卫紧盯着他问干什么，他说等人，门卫问等谁，他支支吾吾不好回答，怕门卫真去找她。在门卫防贼般的严厉目光中，他离开大门，跑到路尽头的路口来回转悠。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他又看到了她，他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神色如常地跟她打招呼。
宋佳瑜收好鞋子，抬头正欲说话，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是那个门卫，他好奇地打量他们，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想到这个时代对于男女关系的敏感，怕被人以“流氓罪”举报，低声道：“跟我来。”
走出一段路，她把手中的鞋递给薛城：“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