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5)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擦过耳畔,热腾腾的茶水氤氲着白雾,地上碎瓷一片。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沈江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指尖都在颤,“说过不准同太监往来,谢谨庭不是恶人,难不成非要将整个尚书府赔进去,你才肯相信吗,你是非要气死为父不成?”

金玉兰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欢欢,你当真不知晓如今的凶险不成,宦官远比太子危险的多。”

女子虽是嫁了人,也是同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尚书府自诩清流文人世家,若是同阉人一道,往后又该如何在大殷立足。

沈卿欢当即跪下:“父亲莫要动怒,女儿这番话都是为了尚书府。”

“逆女,你可知这是在与虎谋皮,你哪里是为了尚书府,这分明是将整个尚书府往死里逼啊。”沈江河气得胸膛起伏着,连连咳嗽几声。

金玉兰为他顺着后背,不由地叹息不止:“欢欢,你父亲混迹官场半生,最是知晓东厂的险恶,你切莫同东厂的人来往。”

沈卿欢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朱唇微抿着,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他不说还好,沈江河听了这番话咳得更厉害了:“她可是早就同谢谨庭有了往来。”

金玉兰转头看向她,似乎是在求证,那人究竟是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谢谨庭。

沈卿欢微微垂首:“是东厂秉笔,谢谨庭。”

她声音不大,可沈江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缓缓阖上了眸子。

“好,好啊,”沈江河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可偏偏在此处任性,那谢谨庭可不是好招惹的,你若再执迷不悟,为父也救不了你。”

“父亲当真不再考虑,此举最是稳妥……”沈卿欢低声道。

沈江河睁开那双泛着深灰的眼眸:“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父女俩已有许久没有像今日这番好生谈过话,可偏偏不尽人意,沈江河还有要将她扫地出门的意思。

沈江河知晓东厂的恐怖,而东厂掌印杨曙光,远没有他那干儿子更为可怖。

沈卿欢清透的眸子里反倒带了几分淡然,这显然是她的意料之中:“父亲当真要如此狠心。”

沈江河不语,已然没有了要回答她的意思。

金玉兰还在低声劝说:“今日是欢欢回门省亲的日子,有话好好说……”

“女儿任性许多年,今日前来本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救尚书府于水火之中,”沈卿欢抬眸看着他,“今日这番话,父亲若是不喜,就当女儿未曾来过好了,可女儿已然站在了谢谨庭的船上,倘若父亲置之不理,女儿的命想来也留不下了。”

这话说完,沈卿欢对上母亲有些受伤的眼神,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今日她理应还是沈家娇蛮任性的小女儿,为了保全整个尚书府,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待沈卿欢出了门,金玉兰颇有些着急的道:“不是说好了今日不同欢欢动怒……”

见他不语,金玉兰叹气道:“也不知她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执意要同谢谨庭一起,那可是东厂啊。”

沈江河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她住口,那双微微泛灰的眸子看向窗外。

金玉兰顺着他的眸光向外看去,只见窗棂微微开着,一只暗羽色的鸟雀站在那处,见着他投来目光,那雀儿偏了偏头,扇着翅膀飞远了。

“冬日这般冷,哪里来的鸟雀。”金玉兰喃喃出声。

那鸟雀瞧着精致,定然是哪位贵人养着的,可如何会出现在尚书府。

沈江河眸色暗沉下来:“谢谨庭身边有只会学人语的鸟雀,名唤蛊雕。”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尚书府分明就是被盯上了,若是违背了东厂,不止整个尚书府,便是太子府都要被牵连进去。

金玉兰扶着他肩的手不禁收紧,喃喃道:“夫君,救救欢欢,救救我们女儿……”

小雪纷纷扬扬落下,落在沈卿欢肩头久久不化。

桃之轻声劝道:“娘娘莫要同老爷置气,今日天寒,娘娘快上马车吧,免得染上了风寒。”

沈卿欢抬眼看着远处宫门,呵出一口白雾,不知在想什么:“今日难得兴致,陪本宫走走。”

也未曾听清是哪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沈卿欢的步子生生顿在了那处。

“娘娘?”窕儿试探的出声。

她身边的人都知晓,她是怕极了猫,便是听见了声儿都会唬得动弹不得。

出乎意料的,沈卿欢迟疑了一瞬便蹲在那处,竟是上手拨开了草丛。

没有了草丛的遮蔽,那猫儿警惕的对着几人,虽是受了伤,但像是谁敢上前,就要狠狠抓挠谁一番,看着颇为难驯。

地上鹅黄斗篷的女子缩成小小一团,被雪覆成淡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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