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辜元脸色变了几变,而后甩开了沈卿欢的手腕:“你最好安分些。”
沈卿欢冷眼看着他同小厮进了门堂,看着那身影,心中更是鄙夷。
谢谨庭虽是恶名满京城,人称“鬼夜啼”,可再如何说,裴辜元也是当朝太子,便是秉笔太监的到来都能将他唬成这副模样,可见他对于谢谨庭的恐惧是发自内心。
正堂。
裴安年纪虽小,但在谢谨庭身边呆的时间仅次李继妄,倒也没人敢小瞧他。
少年挺直了腰杆,他身旁跪着一个女子,见着裴辜元的到来不禁有些颤抖。
“谢秉笔这又是何意?”裴辜元写了地上垂着首的女子一眼,看向裴安道。
裴安微微颔首,道:“谢秉笔想着,昨夜的事闹得大了些,恐损了娘娘清誉,便唤我带着这位姑娘来见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想出气,而今人我已为殿下带来了。”
裴辜元心中渐浮起想法,他不动声色的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闻言瑟缩了一下,抬眸盈盈的对上了他,瞧着好不可怜。
裴辜元瞳孔骤缩了一瞬:“你便是昨夜坠湖的女子。”
“正是。”那女子噙着泪,显然还是大病未愈的模样。
“这人是秉笔吩咐送来给殿下的,说是切不可伤了夫妻之间的和睦。”裴安道。
他自然知晓谢谨庭是何意,昨夜他将一位女子“顺手”救上来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却不知这其中能叫谢谨庭出手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此事若是不出面解释,便是默认了他与那女子桃色绯闻,可若是借机递到他手上,流言便依旧是流言。
若是寻常女子便罢了,这是他本就不屑于去管,可她实在是太像了。
而今身边的人也只有谢谨庭知晓,他曾经同那宫女之间的事。
能人了他寝殿做宫女的,也是官家女子,可偏偏她对着宫女生了情感,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他便下令将他的盈盈寻了个由头处死。
这是他与皇帝之间的隔阂,是万不可拿到明面去说的事情,否则便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你,报上姓名来。”裴辜元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干涩。
“奴名唤蕊心。”那女子小声道。
裴辜元抬头看向裴安:“回去告知谢秉笔,孤将这女子留下了。”
裴安显然早就料到了他会将这女子留下,或是说,谢谨庭早就料到了。
他知晓这女子或许是谢谨庭身边的人,或许是他为了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可当看清楚,那女子同他日思夜想多年的盈盈五分像时,便在顾不上他究竟是不是谢谨庭的人。
太子府门口,一只灰色的鸟雀落在了裴安的肩头。
“蛊雕,太子将人留下了。”他抚了抚蛊雕光滑的鸟羽。
“秉笔,秉笔!”蛊雕偏了偏头,叫完拍了拍翅膀,朝着天边飞远。
沈卿欢知晓,谢谨庭此番同她的交易当真是将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要她站在谢谨庭的身边,蒋世泊必定是会同他一起的,而尚书府亦是如此。
谢谨庭有了她,两方的势力只会叫他如虎添翼,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交易。
沈卿欢那张娇俏的小脸沉了半日,便是桃之窕儿都束手无策:“娘娘……”
“本宫头疼的紧。”沈卿欢屈指抵住额角,喟叹道。
桃之抿了抿唇,轻俯到她耳边道:“娘娘,前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留下了那女子。”
沈卿欢闻言,才算回神了几分:“可清楚那女子的来历?”
此番入眼了不少生面孔,许多事同前世相比可谓大相径庭,好在不算扰了她的计划,
“听闻那女子是谢秉笔派来的,”桃之见她面色更沉了些,思索了一阵道,“永才说,他听闻两人在谈及昨夜之事。”
她心中虽是恨极了裴辜元,可如今却不能与他反目成仇,时机不到,她还不能如何,只能先按捺下汹涌的恨意。
只是,桃之所言昨日之事,不禁叫她心被揪起。
她不知晓谢谨庭派来的人究竟对裴辜元说了些什么,若是在为她开脱,此刻裴辜元又为何不来,眼下是他需要尚书府势力的时候,不该将她晾在此处的。
想必谢谨庭是只为自己开脱了罢,毕竟顶着这般名号,还要多分心神去管顾朝堂。
沈卿欢心中暗暗唾弃,死太监,说好的一条船上呢。
也罢,他虽可怖,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过些时日便是她的生辰宴,那日她定要趁着胡姬的到来拿回掌控权。
“康德,方才派你去打听的事如何了?”沈卿欢想起前些时日的主意,心下稍稍缓了缓,端起窕儿送来的那盏血燕人参羹。
她前世畏苦,口味身边人都记得。
康德面露苦色,似乎怕被她责罚一般畏畏缩缩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