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是更可不的酷刑,谢谨庭的手段向来狠辣。
桃之呆呆地看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住了:“夫人……”
沈卿欢看着眼前的身影,他衣不染尘,分明如今皇权顶端他触手可及,一样样都是上成的,他却好似从未得意过,厌弃着周边的一切。
他难不成也厌弃着自己吗。
心头产生这个想法,沈卿欢眸底起了涟漪,心中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她是经过大痛大悲之人,本不该为着谢谨庭起什么情绪。
许是因着谢谨庭帮过她,在这一瞬,她默默怜悯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谢秉笔。
不知何时,周边百姓四散开来,跟着耳边那老翁痛呼声一同消失。
“娘娘还不走吗?”谢谨庭唇角仍是微微垂着,侧眸看着她。
沈卿欢回神,朝着他俯身一礼:“多谢谢秉笔解围。”
她虽是有心对着谢谨庭用美人计,可在外面她是向来规矩的。
而今谢谨庭偏偏对她伸出了手,华贵的衣料遮住他半个手掌,显得指节愈发修长。
再娇蛮的人眼下都有些受宠若惊,沈卿欢将心绪掩藏的极好,也不敢真的让他扶,将手虚虚搭在他的腕上,被他带着朝马车走去。
谢谨庭的容貌是极出众的,虽是不知晓他今日这番举动是何意,她还是按捺不住的用余光瞟了几眼。
生的宛若谪仙一般,怎么偏偏是个太监,可怜。
“嗤。”身旁的谢谨庭突然出声,她被吓了一下,娇躯跟着一颤,这才正视他。
他原本面色缓和了些,而今不知谁招惹了他,周身气场冷得冻人。
他不主动说,沈卿欢便没有主动再问,她知晓谢谨庭是个喜怒无常的,如今还有事求着他,小声的哄着他道:“秉笔莫要不高兴了,气出病来才如了小人的意。”
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的词,谢谨庭斜了她一眼:“是娘娘话太多了。”
沈卿欢一噎,随后也不悦地微微撇了撇嘴。
她哪里有说过话,自谢谨庭来了之后,她除了道谢便缄口不言,这人既然不喜,又为何处处来招惹,当真是叫人恼。
沈卿欢像是赌气一般,将手离得他稍远了点,动作却又不敢太明显,又怕招惹他更为不悦,面上还是那副寻常模样。
她离得那只袖子稍远了些,温热的气息瞬间也跟着淡了几分,谢谨庭有所察觉,侧眸睨了她一眼,但并未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桃之战战兢兢地跟着两个主子上了马车。
看着谢谨庭自然而然上了她马车的模样,沈卿欢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秉笔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谢谨庭并未回答她的话,看着缩在马车一角的少年道:“这人我来安置,娘娘,你如今欠咱家多少人情了。”
谢谨庭主动帮忙是她没想到的,这固然好,可他提起这些,沈卿欢下意识看了明陈迹一眼。
她唯恐谢谨庭当着明陈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忙打断道:“秉笔放心,我们先前说得都算数。”
谢谨庭今日不知是怎的一回事,马车分明够宽敞,谢谨庭偏偏离得她极近,那股青竹味道萦绕在她鼻尖,小臂有意无意的贴着她,叫她如坐针毡。
这条路不甚平,马车难免左摇右晃,那股醉人的青竹香使得她头脑也跟着飘飘然。
他不是不喜她吗,前两日还躲着,今日反倒自己凑了上来。
好容易挨到宫门口,谢谨庭总算下车放过她,入宫面圣去了。
“谢秉笔。”一旁路过的官员朝他微微颔首。
谢谨庭没应声,那张向来冷淡的脸似乎有一瞬的皲裂,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染上了玉兰味。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往从死人堆里厮杀滚打之时,蹭的一身尸臭味他都未曾皱过眉,而今身上这股女儿香叫他愈发的烦躁。
“为我重新取一件大氅。”他如此吩咐方到他身边的李继妄。
“是。”李继妄看见他阴沉的面容,忙应声道。
谢谨庭眸底重新结了冰,他不会对女子有任何情感,他这一生注定是孑然一身。
皇帝等候他多时了,他方迈进殿门便见皇帝白着一张脸,正由着身旁的太监喂药。
“谨庭来了。”皇帝闷声咳道,他身上还带着浓重苦涩的汤药味。
那一身是宠妃亲手为他绣的明黄寝衣,可如今他身上能看出年轻时的俊影,却不见半分当年的威武。
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陛下九五之尊,为着大殷百姓案牍劳形,百姓心里记挂着。”谢谨庭惯例的说着场面话,面上却无半分担忧。
皇上也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轻叹了口气,那双微微浑浊的灰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朕身子不大好了,可朕不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他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