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堂的安宁被一只羽箭打破。
沈卿欢捏着羽箭钉在墙上的纸条,本就绵软的纸条在她手中被硬生生的印出了坑。
齐讼茗安静了没多时,而今被解了禁足,臂上的伤兴许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兴风作浪。
她邀她去荼香楼一叙,并威胁她若是不去,便将她派下人买宫中禁药一事告知圣上。
当今圣上最是多疑,倘若此事被他知晓,定是不能善了了。
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窕儿,你留在此处,若是我未时仍没有回来,便拿着这张纸去寻谢秉笔。”沈卿欢扶了扶鬓边的青鸾步摇,嘱咐道。
窕儿知晓此事凶险,应:“娘娘放心。”
那齐讼茗是个难对付的,她还得小心行事才是,否则一旦被抓到把柄,定会惹得一身腥。
荼香楼雅间。
齐讼茗涂着蔻丹的指尖点了点那张纸,似笑非笑的道:“这可是我从皇嫂身边人那儿得来的,只是不知,皇嫂派人来我这药铺买宫中禁药作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药可害人害己啊。”
有一点她说的不错,妇人毒能让男子丧失生育能力,便能使男子有太监上青楼的无力之感,却也是一种慢性毒,但凡男子服下此药,与之交欢的女子也会中毒。
阴狠便阴狠在,便是御医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待到发现之时早已病入膏肓。
“白鹭娘这是作何?”沈卿欢毫不在意的笑笑。
“哦?”齐讼茗并不惊讶,她收回点着药方的手,“皇嫂这是,不认吗……”
沈卿欢摇了摇头,将怀中一个锦盒掏出:“单凭白鹭娘一张嘴吗?”
齐讼茗失笑:“皇嫂,莫要瞧不起人了,我非月照娘,我做事向来有理有据的。”
“这般讽刺月照,她听了可是要撕了你的嘴,”沈卿欢不咸不淡的扬了扬下巴,“一千两,白鹭娘看如何。”
“区区一千两,皇嫂便想打发我?”她素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沈卿欢知晓她会如此,前世相处来,这人便是个贪得无厌的性子,今日之事并非能了,除非她握着极为重要的把柄。
再者,她惦记裴辜元这么多年,怎会善罢甘休。
齐讼茗冷下了脸,眸光闪烁:“皇嫂拿这阴毒的药来对付太子哥哥,难道没有料想过,我白鹭定会出手阻止吗?”
“白鹭娘,莫不是犯了糊涂病,”沈卿欢面上不见一样,只叩着桌案上的锦盒道,“我心悦太子殿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又怎会来害他,再者,这妇人毒却也是一味解药。”
齐讼茗只看着她,长久未出声。
沈卿欢说的不错,妇人毒是狠辣的一味毒,可这狠辣的毒药,却也是治疗不少疑难杂症,也算是早该消失在世人眼前的虎狼之药。
而当京郊之外有不臣之心之人,暗中射杀皇帝,还是太子以身为皇帝挡住。
太子染了难解的毒,只是这毒怪得很,半年一发作,令人痛苦不已,她几近找遍了天下的神医,都没有一人有解这奇毒之法。
倒有一游医,拿出了虎狼之方,可这方子她至今也不敢给裴辜元试。
万一,万一真的有用呢。
齐讼茗看着她的神色微变:“若是你同我赌赢了,我便将这妇人毒给你。”
而今大殷中唯有齐讼茗手中这间药铺有妇人毒,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在她的眼皮底下冒这个险。
似然齐讼茗提的要求极为不合理,可眼下也没了别的法子,即便此番当众赌有辱皇家,却也只能如此。
“好。”沈卿欢扬着那双眼眸,淡然的应道。
“不过,皇嫂样样出众,若是我来同你比,倒不如此刻将这妇人毒交到你手上,”齐讼茗指了指雅间窗外,那便正是淡雅的琴音倾泻而出,“让穗娘同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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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知晓你素来不喜你那伯母,可切莫将正事忘了。”杨曙光持着一盏茶,慢悠悠地落下一子,“谨庭,你又输了。”
他泰然自若的将那局残棋收拾好:“干爹善于布局,不论棋局还是朝堂,谨庭向来未赢过干爹,意料之中。”
“听闻皇帝让你彻查当朝官员鬻官卖爵一事,你将那兵部尚书给拒了?”杨曙光身旁的侍女扭着细腰未两人上来添水。
一股脂粉气涌了上来,谢谨庭微微皱了皱眉头。
杨曙光见状,扬了扬手将那侍女屏退,并无半分责怪的意思道:“你还是老样子,难不成,还能这一生都孑然一身。”
“干爹,我是太监。”谢谨庭颇有几分无奈道,“干爹要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他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被老头叫来,已在此刻坐上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慢着,”杨曙光将那盏茶放下,瞭了他一眼,“这兵部尚书而今都找到了咱家这儿,你好歹也要卖咱家一个面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