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思考又慌里慌张地起身,没忘了颤着指尖将门关好,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宋忍冬:……
手指抓在浴桶边缘攥紧,指尖用力到泛白。肩头缓缓下沉,整个人全部隐在水里,掩去了不为人知的思绪。
水面只剩下那一方漂着的帕子。
坐在自己屋里的明琅抬手灌了杯凉透的茶水,过了许久脸上的烫意渐缓,可方才那一幕却怎么也挥不去。
他是对小九心怀不轨,可从没想过这样不尊重她。
懊恼许久,门突然被敲响。
瞧着门外透进来的人影身量,像是宋忍冬,明琅赶忙去开门。
“姐姐……”
“出来用饭。”
宋忍冬自是装束整齐,可明琅目光却四处飘着胡乱点头:“就、就来。”
一脸心虚。
宋忍冬抿唇,无声点头离开。
依着明琅的性子,若不是她来叫,怕是这顿暮食又要省了。
他惯是别扭的。
明琅站在原地打量宋忍冬的背影,盘算着她有没有生气。应当是没有的,若真气了那定然不会来唤他用饭。
“嗯?”阿晚瞧见明琅过来便出声笑,“方才听小梨子说你又摔了?摔哪了?”
话音落地,在座四个人沉默了两个。
明琅面无表情地座下,没理会她。
片刻后宋忍冬才捏着竹筷轻轻开口:“待会儿去我那拿点药。”
明琅低头:“没伤着。”
小梨子大声反驳:“摔了好大一个大马叉,肯定有伤!”
“哈!”阿晚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把去取饭前明琅的嘲讽尽数还了回去。
明琅:……
小九这两个徒弟收的实在不怎么样,一个两个半分眼色都没有。
一顿饭吃的确实不怎么有胃口,但阿晚见好就收,倒也没有再嘲讽明琅。
明琅不住地侧眸去看宋忍冬,面上没什么,心下忍不住忐忑。
他是不是该和小九道个歉,再解释一番自己什么都没看……只看到了肩头,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看着她眼下的模样又像是不怎么在意,若特意去因着这个致歉,会不会惹她尴尬?
姑娘家的心思不好猜,若是不小心猜错……
一侧的宋忍冬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看他,四目相对,一个没什么情绪,一个是明显的心虚。
明琅:!
埋头吃饭。
宋忍冬搁下竹筷沾了沾嘴角起身:“吃完来我屋子拿药。”
明琅闻言立马丢了筷子跟在她身后。
进了屋子,宋忍冬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看看伤。”
明琅捂着不让她看:“我自己去涂。”
他越是这般宋忍冬便越发肯定伤的不轻,平日里咳嗽两声都要缠着给他煲甜梨,如今却不叫看了?
“别动。”蹲下身子轻轻拍一下他的小腿,宋忍冬动作轻柔地将他的裤脚折上去。
膝盖上两道伤有些血肉模糊,周围的青紫已经开始显色了。
宋忍冬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给他上药。
“姐姐,对不起。”
宋忍冬莫名其妙:“伤的是你,给我道什么歉?”
目光自上而下,没来由地就想往那雪白脖颈上瞟,明琅轻咳一声侧过头:“我、我……”
话一句没说出来,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宋忍冬见他这副模样,低头继续给他包扎:“意外,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放心上!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定然要放心上,只是没再想了……”
“看着不像。”
明琅:……
“总要给姐姐个说法。”
宋忍冬包扎后停手起身,将手里的药递给他:“回去了自己换药。”
说罢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不用多想,也不用给说法。”
又没旁人瞧到,且明琅又没真切瞧到什么,要什么说法。
“姐姐……”
明琅没起身,就着坐着的姿势抬手抱住她,脸颊在她腰间微蹭:“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宋忍冬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婉和:“琅哥儿,此前未向你说起过,今日便与你说清楚。”
“我原是没想过嫁人的,若是早得知与你有婚约,定会让我爹去退亲。所以,不必将那纸婚约当成你的责任,亦不必将它放在心上。”
贴着宋忍冬腰侧的细长丹凤眼微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掠冷意,出口的话却仍带着少年稚嫩:“为什么不嫁人。”
宋忍冬低头看着他黝黑的头顶,指尖没忍住在上面点了点:“如此想便如此做了,需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