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袍之死。 青殷手脚蓦的发凉。 “怎么样?明渊将军虽叱咤多年,见惯了尸横遍野,但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剥皮抽筋,应该是另一番滋味......” 苍迩捏住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呼在了青殷的面颊,眼神中的欲念蠢蠢欲动。 “用炮烙之刑将他们的皮一点点剜下,挑断他们的筋骨,将肉剁成碎泥……” 丧心病狂,歹毒至极! 青殷横眉怒目,忍无可忍:“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皆是铮铮铁骨的战士,你胆敢侮辱至此…!” 男人的指尖磨蹭过她的嘴唇,少女清列的唇线紧抿,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苍迩却觉得无比风情。 竖子敢尔? 青殷锋利的牙口看准了时机,张嘴狠绝地咬下去! 血涌而出! “啊——” 苍迩眼眶皲裂,掰住她的下颚,将血淋淋的手抽出,随后,气急败坏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倒地,伤口崩裂,却龇牙一笑: “蛇鼠小人,鲍鱼之肆,今日你若弄不死我,你必死在我剑下……” 苍迩嚼齿穿龈般仰头大笑,他扭曲的面孔继而逼近,扬手一呵: “来人——!将我们的大将军带到屠场!” 士兵押解着青殷,穿过营帐,直奔栏郊外重兵把守的屠场,还未到那,那刺鼻焦糊的血腥腐臭就已弥漫在周遭草木。 青殷耳闻一阵撕心裂肺、穿透耳膜的惨叫,从不远处直击心脏。 何等惨烈。 昔日与将领们士兵朝夕相处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们并非能随意舍弃的棋卒,而是战友。 * “阿母替我说了门亲事,待我回家就拿将军的赏赐给姑娘家下聘礼!哈哈哈…” “三年没去了,想来我家嫋嫋都认不得我咯…” “你们说我媳妇怀的是男娃女娃?…哈哈哈…女娃可爱,像她娘一样温柔,男娃像他爹一样报效朝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嘿!像我怎么就丑了?…” “我爹腿脚不利索,一到雨天就疼,多亏将军的药,爹说来日和我一起去拜谢将军…” “将军将军…!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给属下们说说呗……” * 将士固有一死,皆重于泰山,只不过不应当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 青殷下颚紧绷,眼睫微颤。 恙族人将她推上了宽阔荒芜的屠场山坪,这是一块刀削断壁的悬崖,寒冬腊月,崖下深黑的空旷吹来赫赫凛风,周遭是枯黄的稻草堆埋高的砌墙。 她一抬头,一股烈燃灼心的明红火势便直晃晃映入瞳孔。 —— 那是用桩木衔接搭建的人形烤架,鲜红的液体渗进了柴木中,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摊血湖,凝固的暗红和流动的鲜红交错...... 她视线一点点上移,越过举着烙铁的甲衣,穿过寒冬下温热稀薄的空气。 那人垂落的脑袋被污秽粘了半张脸,却还能辨出五官,青白一片,没有丝毫血色,而脖颈以下却鲜红刺眼,血肉模糊,双脚像死肉般垂落,摇晃。 他已然被剥了皮,抽了筋…… 青殷就直愣愣地看着,眼球一动不动。 骇然的心惊,刺骨的痛意从心脏蔓延出来,涣散的光一点点汇聚在视网膜上,那人的脸忽而放大了数倍,占据了青殷全部的视线。 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脸,陌生的是这样的惨状出现在他的脸上。 她下巴抖颤,微张了嘴,簌簌寒风呼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撕心裂肺地夺出,几乎肝胆欲碎: “...楚——辞——” 怎么会.... 偷袭粮草出了岔子?没有即刻撤退吗... 怎么会被抓住... 怎么会... 楚辞双目紧闭,血肉外翻的手臂下紧紧握拳,一根红丝线从掌心中划出。 那是他从不离身的绣包。 那年饥荒,流民啖孩,她用三袋粮食救下了楚辞。 他全身脏兮兮,发着抖,举着一只模样富贵的鹤纹云顶金线绣包,说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 楚辞不过弱冠之年,自他参军却有六载,从懵懂之年到战功累累。 她早把楚辞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