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散值后,诸晴回到家中,去寻了刘氏,询问家中的开支用度、银钱结余。 刘氏将这些情况一一告知。 诸晴在听到家中结余后,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刘氏问道。 “没什么。”诸晴起身,在刘氏置于桌上的手背上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诸晴回到自己的书房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兰茵眨眨眼,道:“娘子这是缺钱了吗?” “就你鬼精灵。”诸晴看着这个小丫头,点了点她的脑袋。 兰茵赶忙捂着脑袋躲开,又笑道:“娘子缺钱去问何家小爷要呀,他家里钱多。” “他家里钱多,与我有什么关系?”诸晴坐下,展开案前的文本。 兰茵见状,立刻上前为诸晴研墨,又轻声道:“何家小爷都是您的,他的钱不也是您的?” “你倒是不客气。”诸晴看着手中的文卷,随口答道。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提笔蘸取朱砂,在上边批注。 兰茵吐了吐舌头,反正不是她的事情,她在这里胡言乱语,诸晴也不会怪她什么。 没过一会儿,诸晴合上文卷,对兰茵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兰茵茫然地看着诸晴,不知道她提醒什么了。 诸晴起身道:“我出去一趟,不必给我留门。” “啊?哦。”兰茵看着诸晴又出去了,摸了摸头上的小发揪,心想:娘子真去找何家小爷要钱去了? 诸晴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去要人家的钱。 她沿着老路翻进何宅,一路直行到落春院,揪着何如去找何城。 何如一脸茫然,领着突如其来的诸晴去何城的书房。 出了落春院人多眼杂,何如取了一顶帷帽给诸晴戴上,又一路牵着诸晴的手。 于是第二天,何如背着长辈在外另结新欢、还把人领到家里来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诸晴知道何城的书房在哪,只是私下里翻墙径直去找何城,总有些不合礼数。 ——她翻何如的墙倒从不这样觉得,何如也不是讲礼数的人,她也乐得扔掉繁文缛节。 何城书房外的看门侍从进内禀告,说是何如带着一个戴着帷帽的陌生女子找来。 何城闻言,第一反应也是:诸晴知道这件事吗? 待将人领进来,何城看着衣着干练的女子,目光微凝,当即将书房内外的下人遣散。 待外人走远后,诸晴揭下帷帽,对何城笑道:“何侍郎好眼力。” 何城也没跟诸晴多客气,开门见山:“诸护军卫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都是一家人,打什么官腔啊。” 诸晴还没回答,何如先出了声。 他也不怵他爹,径直走到何城书房会客的八仙桌旁,倒了一杯茶,屁颠屁颠递给诸晴,好一个借花献佛。 何城瞧他这模样,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跟刚刚那些人一块出去吧。” “那不行,万一阿晴跟你说完话直接走了,我上哪儿寻去?”何如仿佛因为诸晴在场,有了人撑腰,居然胆敢一脸神气的顶上他亲爹。 自然,他平时也没少跟亲爹顶嘴,但往往是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气死人的话,绝不敢像今日这般嚣张。 到底还是诸晴在场,何城也就没跟他计较。 诸晴也主动出声,将他们父子俩的嘴仗引开,对何城道:“何侍郎,今日贸然前来,是听闻了朝中之事,想问问何侍郎,此后作何打算。” 何城才不相信诸晴费这么大工夫,特意来见自己一面,只为了问他有什么打算。 诚然,今日殿前议事,他和顾伊算是彻底闹崩了,而顾伊是他的顶头上司,何城虽未失圣心,但被顾伊压一头,在户部行事自然艰难许多。 所以在听到诸晴的问话后,何城心念一动,暗道:诸晴莫不是来寻求合作的? 明面上她绝不可与朝中官员走得太近,省得惹建兴帝猜疑。 而看诸晴暗中来访的模样,估摸着便是如他所想,想要暗中结党。 走到这个位置上,即便是孤臣又能“孤”几何?人不可能真的将自己当作帝王手中的刀刃,总要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面对建兴帝这样多疑的君主,总要为自己寻条退路。 何城想了许多,但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在诸晴问完后,何城便长叹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