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安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太子,以及北拒草原各部骑兵。 自然,于建兴帝而言,还是前者更重要些。 因为太子失踪,闵都内有的人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已经快坐不住了。 连天草枯,身披铠甲的陆沉牵着她的马,走在北塞的草场上。 她的身后跟随着粮秣官、军需官,向她细细汇报着军中的情况。 因为骤然降温,陆老将军旧伤复发,在营中静养,北塞的陆家军全数落在了陆沉肩上。 “兵部那群废物。”陆沉仗着将在外,有些口无遮拦道:“别人吃屎他们也凑上去啃一口,敢情不是他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仗。” 身边站着的将领纷纷低下头,充耳不闻。 “这仗怎么打?”陆沉独自回到营中,将军中粮草剩余的记录摔在桌子上,愤愤道:“兵部一群不带兵的智障,怎么打!”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报——”。 陆沉收拾好面上的情绪,正色道:“进。” 一名哨兵快步进帐,将一物递给陆沉,道:“禀少将军,有一个闵都来的人,嘱咐将此物交到少将军手中。” “不曾交代姓名?”陆沉问。 哨兵摇头,道:“那人说他们不太能见得了光,又说将军看完盒子里的东西就知道了。” 陆沉皱眉,目光落在这个盒子上。 她令哨兵退下后,轻敲了敲这个盒子,没有听见任何异响。 于是她将盒子置于案上,隔得远远的用长枪枪头精准挑动盒子上的锁扣,将盒子掀开。 盒子里只放着一叠纸。 陆沉捂住口鼻等待片刻,又换了柄匕首,小心挑动着盒中的纸片。 最后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陆沉抄出盒中的纸,细细看了起来。 毕竟是未知之人给的东西,陆沉自然要小心谨慎些。对方又交代是给她的,虽然心里琢磨不出章程,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所以陆沉最后选择自己开这个盒子。 这些纸片大多是一些兑换粮草、过冬衣物的票据,陆沉看到最后一张,是一张借据。 上边写着陆家军向他们借了千万白银的军需,写了借款日期——正是今日——没有写还款日期,下边又有一行借款人空在那里,估摸着是等陆沉签字。 “强买强卖啊。”陆沉笑出了声,取下悬挂一旁的狼毫,大手一挥在上边落下自己的大名。 没过几天,有一支自称闵都民间募集的军需队伍来到北塞塞前。 陆沉面色轻松了许多——她自然晓得,这就是自己“借”来的军需。 纵使闵都内的富商能凑出这些军需,也绝不会募捐给北塞。 就是不知道那位出借人究竟是谁。 “票据已经送到了。”诸涪拿着刚收到的消息,递到诸晴面前。 诸晴对此不曾多言,只对诸涪说:“你该向穹王投诚了。” “是,晴姐。”诸涪无奈的撇嘴,又道:“还希望晴姐手下留情,打得轻些。” 第二日,琳琅所里闹出了些事端,当天就传到了各路人耳中。 据说是诸晴对诸涪太过懒散不满,训斥了几句,诸涪与上官吵了起来。 而后诸晴命人当众打了诸涪结结实实的十杖。 建兴帝当即召见诸晴,问清楚情况,确实如传言所讲,便口头上训斥了诸晴几句。 ——毕竟琳琅所明面上是建兴帝为了告慰同族,设置给那些末等小爵养老的地方。因为懒散什么的打起来,实在不好看。 诸晴从林宫回到琳琅所,刚进门就看见诸易在门口鬼鬼祟祟。 “做什么?”诸晴偏头扫了他一眼。 诸易揉了揉鼻子,心虚着对诸晴说:“堂姐,我……对不起,我就随口一说……” 今天这件事诸易以为是他造成的。 早上诸涪到衙门后就趴在案桌上,枕着他的日常工作睡觉。 诸易和诸涪是同级,这些琐碎的统计他不干,自然而然就会落到诸易身上。 诸易对诸涪早有怨言,便上前把他拍醒。 谁知道醒过来的诸涪居然还有“起床气”,对着诸易一阵破口大骂。 诸易气不过,就跑去找诸晴“告状”。 往常诸晴是从不会搭理这些事情的,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怒气冲冲便去惩治诸涪,周围的人全都劝不住。 最后都是同姓一族,闹成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