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谋杀(1 / 3)

刘青青是只鬼,横死的,被谋杀的。

那天她在顶层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听到天台似乎有人喊救命,声音不大,刘青青开始以为是幻听,但心绪被搅乱,再三确认,身随心动立马起身,因为太着急,还被椅子绊了下,差点绊倒,来不及抚平翘起的裙角,三步并两步跑到楼梯间,抓着楼梯扶杆一门心思往上冲,所以根本没注意黑暗中有人偷摸绕到她身后,在她靠近天台边缘时,感觉身后一个推力,脚腕一疼,整个人瞬间腾空。

那时她在想什么?

想这是不是就是坐火山车的感觉,刺激、失重、感觉心脏被压缩被攥紧。

她好像根本没去过游乐园,只故意绕路隔着墙抬头望过几眼。这辈子真可悲,没童年,也没爱情。

嘭一声,真疼,脑袋里有东西流出,红色的,还有白色的,软糯糯,混在一起像没蒸熟的血豆腐。

刘青青想呼救,想伸冤,但灵魂已飘离身体,已触摸不到所有人。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静躺在冰冷地面,等大厦值班的安保听见声音跑来,她已凉透。

救护车,警车,零星几个围观的人,热闹又寂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盯视,她却没因紧张想躲。尸体,已经不能动,灵魂,谁又能看到。奇怪的是,人间死后就她一个灵魂在飘,连个同伴也没。

一周过去,她的死亡原因被定为意外,上天台的原因核定为加班到深夜去天台透气,失足坠楼。

失足,好一个失足,她是一个自由的阿飘,死后飞回天台就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高瘦男人整整衣角,掩好惊慌,一脸严肃认真地继续下楼巡视。

多讽刺,天台竟然没安监控,消防通道有多处监控死角。

她所在的公司租得起顶层,却安不起监控,美其名曰尊重员工隐私。

巧合到无懈可击,意外成了理所当然。

刘青青怕亲爸知道她的死讯后伤心,除了跟着警察等进度,大多时间都飘在爸爸身后。

独生女死了,爸爸似乎接受良好,工作日照常上班,周末去工地搬砖,生活装得满满当当。

去殡仪馆领闺女骨灰那天,爸爸一身黑,签了一对文件后,交了钱把骨灰寄存,寄存时间十年。然后对着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轻身嘟囔了句:“下辈子当我儿子吧。”

身边的中年女人听见后,抱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一脸鄙夷和嫌弃,看着这位重男轻女的爸爸走出殡仪馆后,还是气不过,呸两口才解气。

刘大勇出了殡仪馆,木然地走向最近的公交站,今天周末,他还要搬砖。

青青轻飘飘趴在父亲肩膀上,继续跟着。看到他到了工地。脸上的木然一收,对着工友像没事人似的挂着笑,给来视察的包工头递烟,点头哈腰小声说着好话,想让包工头帮他介绍个夜班保安的活,还含蓄表示他最近缺钱,很缺钱,什么都愿意干。

刘青青看爸爸人到中年还如此卑微,只觉得气愤,又憋屈。

根本不是他家欠的钱,是爸爸帮别人做了担保,欠钱的人跑了,借钱的人都找上他家门。爸爸还想把她的工资也拿走还账,但这愿望注定要落空。

她研究生毕业两个月,进公司半个月,还是实习生,工资没多少,但这回的补偿少不了,毕竟她是加班期间意外死亡。

想到这笔钱用来替白眼狼还钱就心堵。

算了,她早该习惯的。

从小到大面对父亲,她心就没顺过。爸爸看着她总是叹气,她总自省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什么。在这一声声的叹气中,她学会了顺从,也学会了讨好。

小学初中,次次年纪第一。

高中分文理科,她明明更擅长文科,在电话里听见出差的父亲叹着气说,女孩就是不如男孩脑子好使。下一刻她跑到老师办公室改了选科表。文科老师们轮番劝了一轮,理科班的年级主任出于惜才也来找她谈话,她脑子里却只盘桓着父亲的叹气。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想让父亲不再在意她的性别,能看见她的优秀。

但所有选择都是有代价的,高考时,她没考上让父亲满意的清北,而是距离家乡上千公里外的南方某重本。虽然这所211大学的建筑系国内排名也在前十,但她却没了和父亲多联系的底气。

本科毕业,父亲想让她考清北的建筑系,她出于保险,接受了学校的保研。

没想到,深渊就在前面。

同窗室友面甜心恶,偷了她的设计进献给导师,获得国际大奖。

室友是唯一见证她完成设计的证人,这证人却是凶手。

电脑和U盘半个月前就被偷,报警后一直没下文。

没证据,没证人,她说的话,谁会信。

思绪拉回,刘青青不想再观看亲爸这憋屈日子,她要去看看她的仇人们在她死后活得有多光荣。

她先飘着找到了推她下楼的保安,跟了三天,就看见他和王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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