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能想到,六艺会结束后风头最盛的竟是洛怜枝,甚至一度盖过了大比魁首和本就处于舆论中心的谢书台和卫瑶。
“一介女流,马匪见之即逃,你懂那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吗?”
“听说她的弓足有百石之重,一般男子都拿不起来!”
“什么弓?我怎么听说她用的是长枪,取敌首级于万人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少城主她们救了回来。”
“啧啧啧,谁能想到啊,看上去这么孱弱的一个女子,比我城中儿郎还要勇武啊!”
……
六艺会结束之后的首聚,酒楼之中,类似这样的言论不时窜到耳边。
谢扶疏低着头,声音极轻:“完了完了,这回每个人都知道我在外边被马匪劫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城里混下去啊!”
“放宽点心。”谢书台柔声安慰她,“好歹还有个我陪你。”
谢扶疏扯着嘴唇笑了一下,并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
“行了,真要比惨谁还惨得过我们?”裴玉斐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自己、还有旁边的顾如期和谢若和倒了杯酒,
“现在逢出去遇到个人都要被异样的眼光打量,还要听那些女子跟她们朋友讨论自己比不比得过洛怜枝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
“都惨都惨。”谢若和神情麻木,“自从阿姐少城主的身份宣扬出去,每回出门都要听到‘你知道城主府那个废物吗’这样的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如期倒是一言不发。
谢扶疏也颇为同情地看向前面发声二人:“嫂嫂初嫁来岸止城的时候谁能想到啊?我大哥现在还在为此事怀疑自己呢。”
明明应该是最贴心的枕边人,最后反而从城民的嘴里听到关于自己夫人的事情,那场面想一想,众人都要忍不住心疼。
裴玉斐道:“话是这么说,这回你嫂嫂在城中如此扬名,背后也不少有你大哥的推波助澜吧?”
“那肯定啊,大哥虽然一开始震惊了些,说到底也是开心的。”谢扶疏道,“他一开始还担心百姓不接受嫂嫂,如今柳凭也看好她,大哥当然要帮一把。”
说到这,谢书台才想起上回自己去父亲那边学习处理城中事宜时也听他提了一嘴。
洛怜枝此时在城中,确实风头无两,无人能出其右。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我看大家都提不起兴趣。”谢扶疏最会活跃场子,察觉到大家兴致缺缺,便主动换了个话题,
“再过几日便是燃灯节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燃灯节?”谢书台顿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节日,“那有什么好玩?不过是夜晚出去放个灯,美则美矣。总觉得少了点意义。”
这回自出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的谢若和飞快看了一眼顾如期,而后对谢书台央求道:“阿姐,我想去,你陪我嘛。”
裴玉斐也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放松放松,你如今成天不是书院就是府衙,再这么绷下去,只怕真的要傻了。”
“是啊。”谢扶疏飞快扫视了一眼谢书台,“要我说阿姐你这身衣服也该换换了,趁这个机会给你买衣服去。”
谢书台:……
真的就她一个人觉得燃灯节很无聊吗?
察觉到她看向顾如期的动作,谢扶疏飞快堵住她接下来的动作:“少数服从多数,你就算问了顾如期,也是我们三个人胜。”
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扼杀在了喉咙里面。
“真是怕了你们了。”谢书台扶额,“也罢,一年就这么一次,陪你们去玩玩吧。”
“我就知道阿姐最好了。”谢扶疏亲热地上来挽住她的胳膊,“那我提前去准备,我们节上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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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节最热闹的时候是在晚上。
河灯如盏,明灭不觉,与夜长流。
谢扶疏亲自在成衣铺里挑了一身衣裳给谢书台送了过去,颜色比她常穿的素色更为鲜亮,又不如她之前最爱的红色那般张扬惹眼,衬得她更面若桃花,双颊映红,将亭亭玉立年华的美人装饰得恰到好处。。
“这才是阿姐这个年纪该穿的嘛。”
谢扶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觉得还少了什么,想了想,从谢书台的妆奁里找出一支清华素净的簪子给她戴上,这才点了点头。
“可以出门了。”她拍了拍手,为谢书台打开了房间的门。
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人,谢书台有种不真实感:“真要这样出去?”
“当然了,你不这样出去今天我不白费心思了?”谢扶疏有些得意,“也让外边那三个男人瞧瞧,我阿姐还是很漂亮的好吧。”
谢书台:……
她很有意提醒谢扶疏外面无论哪个都还没到能被称作“男人”的年纪,然而嘴唇一动再动,终究还是没说出话。
此时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