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科室,又同秘密属于零组,他很确定小野不认识月城先生。
况且前天晚上的行动要求严格,小野知道轻重,不会违规抽烟。
“他是零组的人。”月城匠看了扶着碑石神思恍惚的下属一眼,语气平淡中透着一丝理所当然。
是零组的人,归他管,是他的下属,他的队友,他记得他们每一位的脸,知道他们每一位的经历,了解他们每一位的特长与喜好。
得到答案的青森正人陷入新一轮的沉默,一只手搭在青石上,不发一言。
月城匠没有在别人痛苦时絮絮叨叨当心灵导师的爱好。
见青森还要再缓一会,他退远了几步,站在下风口,掏出另一包拆开过的烟盒。
拉下口罩,指尖轻磕烟盒,弹出一支烟,低头咬住,点燃。
呛人的气体在肺腔里游走一圈,被长长呼出在清冷的空气中。
月城匠本来不抽烟的,但是在组织里呆久了,总是忍不住想抽一支。
提神也好、麻木愈演愈烈的头疼也罢,不得不承认,富含尼古丁的气体,真的可以带来片刻的放松。
他刚才买了一束白菊,去看望了母亲。
读警校时打算看母亲那天出了意外,他们六个开鬼冢教官的FD去英勇救人,耽误了行程。
这几年他在外面周周转转,一直没有回过日本。
恍惚想起,上次来看望母亲,居然是上警校之前了。
真是不该啊。
会在母亲的墓前遇见老头子,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确切地说,他知道老头子会来看望母亲,但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恰巧遇见。
母亲的墓碑是几近二十年前立下的,至今依然完好,没有一丝青苔,没有一丝划痕。
他去的时候,老头子正在轻轻擦拭碑石。
堂堂公安高官,一个人都没有带,孤零零的,蹲在墓前。
老头子果然也很想念母亲吧。
月城匠没有刻意加重脚步声,沉默着一直走到墓前,放下怀里的白菊。
月城贺在此人走近到身侧时才发现他。
小崽子,气息隐匿得不错。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对望。
月城匠捂得太严实,月城贺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莫名知道,就是月城匠这个小崽子。
一分钟末,罩在宽大卫衣下的人冲他微微点头,转身走远。
月城贺继续轻柔地擦拭妻子的墓碑。
仿若从未遇见。
……
寿喜锅,一道日本料理,专指“用生鸡蛋蘸牛肉的甜酱油火锅”,英文为sukiyaki,就是“用锄头烧煮的料理”。
热锅下黄油融化,下肥牛煎香。倒入寿喜烧汁,放入胡萝卜、大葱、芹菜、豆腐和香菇,加适量清水,盖上锅盖焖煮片刻。
锅盖揭开,大团大团的蒸汽升腾而起,汤汁咕嘟咕嘟翻滚,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低低说了句“我开动了”,月城匠夹了一筷子肥牛,蘸上甜酱油,在生鸡蛋液中涮了涮,送进嘴里。
下属板正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后背挺直,活像是正在入职面试。
“吃饭。”
“是!”
青森正人抖了一下,差点立正敬礼。
手忙脚乱夹了一块香菇,用力过猛香菇piu的跳出去。
好在很幸运落进了碗里。
就着白饭把香菇送进嘴里,青森正人借此表示自己有在吃饭。
他何德何能让上司请他吃饭啊!偏偏上司自己不这么觉得,离开月参寺径直把他拉到寿喜锅店,点了两人份。
浓厚的醇香在口腔里炸开,香菇Q弹的口感让青森正人享受地眯眯眼。
香喷喷热乎乎的食物最能放松心情,尤其是在今天这样一个冷清的天气里。
白汽笼罩下的月城匠轮廓模糊了许多,棱棱角角都收敛起来,显得安静而少年气。
三年过去,时光好像不曾在这张清秀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放松下来后,青森正人忍不住多话起来。
他皱着眉头,如临大敌般紧盯着月城匠筷头沾满红彤彤辣椒油的肥牛片,小心翼翼劝说道:“我听您的嗓音有点沙哑,就不要吃这么刺激的食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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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月城匠不以为意一口吃下去,火烧火燎的辣味从舌尖滚入喉咙,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剧烈的辣味刺激着神经,给他一种脚踏实地活着的感觉,而不是其他被忠于组织意志支配的傀儡。
他把围巾向下勾了勾,向青森正人展示了喉结偏下一点位置上血痂尚未脱落的伤疤。
他这是伤到声带,又不是感冒嗓子哑了,有什么不能吃刺激性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