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承诺,何以止戈便全然信他,“有劳大人。”
送走二人,何以止戈坐回柜台后,打磨和装置机关的阶段即将收尾,接下来就是拼接木块,灌注古镜的灵体。尽管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这一过程也容不得有丝毫差池。
将装有古镜的布袋取回,确保房门紧闭,何以止戈在周遭设下牢不可破的结界。
因被施了蔽声的术法,今日直到现在,一丝人声都未传入古镜的识海当中,混沌不明陷入了休眠状态,慢吞吞地从解开的布口袋里钻出来,他说,“我睡着了。”
何以止戈将雕刻好的木料一一拼接完整,使它能立在屋内,眉眼细节处再打磨,“醒来罢,还有事要办。”
“喔,这就是我的身体吗,连衣服都穿上了。”古镜一惊一乍地道。
何以止戈将符纸贴在肉身傀儡上,即刻消失,“灌注灵体也许会有不适,你可准备好。”
古镜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乍一看去,古镜如今已经通体发乌,形态也比两人初见时小了许多。正是即将消逝的前兆。
符阵呈三角,肉身傀儡,古镜,何以止戈各占据一角。阵法初成,周身忽而涌起灵力,何以止戈单目赤红,手中捏决,快出了残影。
霎时间,古镜只觉得灵体撕裂感甚重,而自己的一切都不受自己所控。一向自由无束缚的灵体像是被迫四分五裂,同时间与一个陌生且狭窄的空间相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醒来时躺在一张床上。屋内茶盅轻叩,耳畔响起人声,“醒了。试试能起来走动么。”
古镜木然地接受指令,自床上坐起,将双腿移动到床沿,因着对这种躯壳实在过于陌生,先是轻轻尝试着在眼前动了动手指,惊诧地发现,这时看到的手指不是木制的关节,而是与人无异的皮肉。
人,这是人的身体。它不再是一团将死的灵体,而是成了一个如假包换的人。
喜出望外之下,古镜站了起来,学着人的样子,抬起右腿,随后又抬起右臂,顺拐着迈出一步。
模样虽滑稽,何以止戈却笑不出来,她坐在一旁,食指轻轻一弹,古镜抬错的那只手臂备感疼痛,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痛处,“啊啊啊,好疼啊,怎么回事?!”
何以止戈拢袖而立,“一腿行动,抬起与它相反方向的手臂,你方才走错了,走错了就是蚀骨疼痛的感觉。重来,我给你三个时辰,你必须快速适应这具身体。如若不然,只会疼痛更加剧烈。”
没听她说还有这么一回事啊,有种自动送上门任人宰割的感觉,古镜张大嘴巴,“啊。”
何以止戈一个眼神扫过去,古镜收回下巴,不得不继续练习控制肉身傀儡。
肉身傀儡各个关节内部皆有符纸,外观上看不出来,而这符纸的用处只是便于何以止戈操控,若古镜有异动,何以止戈有的是办法治他。
一开始,古镜尚且还不能适应这具躯壳,待他适应后,便能灵活操纵了。
能走路会眨眼,还能翻跟头,古镜将方才的疼痛一事抛至脑后,乐呵呵地在屋内走起路来,他不嫌累似的在屋子里兜圈子,逆时针三圈,顺时针三圈,乐此不疲。
直把何以止戈绕得头晕,“还不错,两个时辰就会走路了。只要会走路,接下来的事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听着,”
古镜乖乖站定,竖起耳朵。
“明日我将扮做你所认为的聪明人,穿着一件绿色朝服,你只需像从前一样,用你自己独有的法子,来取我的脑髓便是。你的衣物都已备好,届时装扮上好做些伪装。”
隐隐有些雀跃,古镜想再确认一番,“你说真的?”
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何以止戈食指一弹,古镜立刻捂着额头叫痛,待他恢复后,她才说,“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差不多时便收手吧,届时你扮做实力不敌,被人抓起来的样子即可。”
“抓起来!”古镜神色骇然,“抓我做什么,我又不好吃。”
“若不将你抓捕,那些死于你手的人作何解释?”何以止戈严肃起来,“古镜,这世间有律法,你犯了错,要偿的。”
“世间律法…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说得轻松。不分善恶,滥杀人族,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了人却说事不关己,既来到人世,还想为所欲为不成。
若只因为不是人便让他逃脱惩罚,林江鹤该如何自处,事关朝廷,外面已是人心惶惶,连环的官员被杀案不破,他大理寺卿的职位在朝中又该是遭到何种质疑。何以止戈甚是担心他的安危。
何以止戈冷笑,“世间自有功过评说,怕是由不得你。”
默了默,古镜似乎是接受了何以止戈的安排,“他们抓了我之后,我该怎么办,我会…死吗?”
“这倒不一定。”何以止戈见它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继续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