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铃声响起,风铃抬手关掉闹钟,半闭着眼睛走到洗漱台前,接了一捧冷水拍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些。
按照头一天晚上作出的搭配,穿好衣服画上精致的淡妆,准备去公司。穿上低跟鞋后,又返回去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换上更深的口红。
在傅明远身边多年,深知这个男人的审美,一定要是淡妆,一定要黑长直,一定要干净纯白的衣服。
然而以她的长相,就算是不太符合风格的打扮,也无法压制住美貌。
一进公司,大家就发现风秘书一反常态的妆容。
风铃照例端着一杯黑咖啡走进总裁办,傅明远正坐在位置上看财经新闻,听到声音也并未抬头,直到她将咖啡放在桌面上。
他只是瞥了一眼,察觉到风铃今日的不同,又看向违和的唇色,略微皱起眉头,语气客气:“今天的口红很漂亮。”
“谢谢。”
她真的太了解他了,总是先礼后兵,先扬后抑,让人心情跌跌荡荡。
果然,他又接着说:“风秘书,你被开除了。”
风铃保持礼貌的微笑,轻声询问:“我能问问理由吗?”
傅明远并不看他,开始翻阅文件,冷声道:“刚刚,你是左脚踏进门的。”
就这?就因为这个理由。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眼里慢慢氤出泪水,这么多年的同事之情,她自问没有什么过错,甚至说得上优秀,如今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要被开除,太可笑了。
“难道……”
傅明远闻声抬起头来,眉头紧皱,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猜测的那样,您是为了给自己的女朋友铺路吗?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还差点脱口而出。
风铃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将后面的话吞下去,深吸一口气,一改刚才的幽怨,继续道:“难道您打算用这个理由和我解除劳动关系吗?如果这样的话……”
她缓步走到办公桌对面,坐在椅子上,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我可能要申请仲裁。”
看到风铃一副充满攻击性的样子,傅明远突然轻笑一声,眼里露出几分欣赏:“风秘书打算要多少赔偿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公司会要求我五年不得从事相关行业,按照我目前的薪资来算,五百万并不过分。”
傅明远认可的点点头,对她这样爽快又自知的态度很满意,从抽屉拿出支票直接写下数字,推过去:“这算赔偿,公司那三个月的赔付你照拿。”
她接过一看,只多不少,红唇勾起:“谢谢傅总,再见。”
快要踏出门时,又听到他幽幽的说:“风秘书若是出尔反尔,就不要怪罪。”
她把门轻轻关上,将支票小心收好,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走到女厕所。
内心一股莫大的悲伤奔腾而出,她几乎想要嚎啕大哭。眼泪刷刷往下掉,想尽开心的事也无济于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要不是强大的自制力,真的很难想象刚刚在办公室会发生什么。
约莫大半个钟头过去,风铃才收拾好心情,整理好妆容,随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在厕所的暖光灯下,她这才发现右手食指下端似有细如银丝的流光划过,想要细看却消失不见。
难道哭花了眼睛?她想。
回去收拾东西时,Amy端着咖啡凑到她面前,低声道:“玲姐,你这是?”
她站在工位前,一边寻找应该带走的东西,一边回答:“哦,没事,被开除了。”
“oh,NO,铃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傅总那么难搞。而且,为什么呀?你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就是……”风铃刚想回答,霎那间一种熟悉感浮现出来,仿佛这段话她听到不止一次。
转头看向Amy,她的脸上依然一副撒娇抱怨带着不舍的表情,四周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她一个人是活物。
眨眼间,周围一切又恢复正常,犹如一场幻觉。
风铃虽然心中略微疑惑,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想到那个理由自己都笑了,道:“就是因为左脚踏进总裁办。”又做了个摊手的表情,“看来以后你们的小本本上还要加一条,不要左脚进门了。”
她幽默轻松的语气,让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虽然Amy也替风铃未来不大可能从事这个行业而惋惜,但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风铃抱着一盆薄荷和一只陶瓷小猫坐在公交长椅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慢慢的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公交还没来,一些大爷大妈开始闲聊。
站台角落站着一个高高廋廋,一身黑衣还带着口罩的年轻人。
她多看了几眼,那种熟悉感怎么也压不住,总觉得认识,甚至走过去拍了别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