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秦羽织尝试过打开自己,融入外面的世界,然而计划中道即止。她也有努力回顾被忘记的那个世界,却发现就连支点也没有,无从下手。

她有些气馁,又歪回长长的沙发里一动不动,落地窗外天光耗尽,一日一日地消磨。

黄妈路过,误以为她终于品尝到辛苦的滋味,急流勇退,十分欣慰:“依我说真的不必那么辛苦,把先生请到家里授课多好。”又问:“今天晚餐吃什么,蒸一膳羊肉可好?”

“随你,黄妈,随你。”

荣叔回来的时候,黄妈还有些担心:“都办好了?”

“办好了,”荣叔轻松说道,“秦小姐呢?”

他们去厨房聊,声音飘出来。

“晚饭吃得踏实,看样子卢公子的事一点影响也没有。”

秦羽织拒绝卢烨,一则一心将他当作朋友,且泛泛之交。

再则,与别人交往的话,会生出对沈贺文的背叛感。

体味到有这种感觉,秦羽织自知是荒唐的,与沈贺文总共一面之缘,可姑姑话里话外,他们青梅竹马,该当一对?

烦恼,她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家‘赋闲’的日子,忙于拼凑十七年的记忆。

荣叔不知从哪弄来许多她小时候的玩意儿,以及近两年的衣物、书籍、笔记,来帮助她了解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些是在秦家永远见不得天日的东西。

不必说,是沈贺文的努力,他永远体贴。

可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之后,秦羽织只有无尽的失望:爱洋娃娃,收集的娃娃不下十几个,喜欢裙子,淡淡的紫色,天蓝色,抑或是粉色,看的故事书中的主角永远善良…

是个想象中乏味的人。

这期间,沈贺文仍未归来。

不过他的礼物却到了: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

沈贺文好像知道秦羽织对外文感兴趣,辗转弄到原版书,几经周折,跨山越海送到她手中时,坚硬的封皮上似乎还留着大海的温度。

她透过朴素的包装了解他,是他亲手包的亦或邮局的手笔?透过每一个英文单词了解他,上面的词语他是否都认得?他一定是英音,不是美音,她笃定。

一日,黄妈上楼敲门:“小姐,你的电话。”

“谁会找我,是姑姑还是秦家?不然是教会的孩子们?不会,他们用不到电话。”

黄妈笑得神秘:“小姐去听就知道了。”

走下楼来,阳光透过飘窗撒了一地,秦羽织来到电话旁,趋近话筒:“喂?”

隔了一会儿。

“是不是羽织?”男人本就好听的嗓音,由千里之外传来,更加富有磁性。

电光火石间,秦羽织忽地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来由的紧张。

电话那头又喂了两声,她才弱弱应答,那头终于松气的样子:“试了几次,总算成功,”他顿了顿,问,“在干什么?”

沈贺文那头异常嘈杂,有轮船与汽笛的声音,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声,跑起来,沉沉的,尘土飞扬。

很难想象他身处何方与自己通话,她平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临战的将军于营帐里写家书,而军师正在帐外不辞辛苦地催促,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秦羽织笑出声,电话另一头在短暂的两秒后,竟也低淳地笑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得知,那时战争、经济都很乱,人也乱,电话不普及,许多港口时常断电,沈贺文这通电话连得多不容易。

1936年,中华大地,

沈贺文离家一月,佳音终觅。

……

秦羽织的生日,是六月十二日。

八十七年前的六月,国人在珠海口被英人袭击,这以后开始了连绵数十载的战火。

早上黄妈走进房间,兴致勃勃说:“我让老荣开车带你去兜风,不到五点钟不许回来。”

“为什么是五点,不是四点,也不是六点?”秦羽织打趣。

黄妈道:“因为五点钟开饭!”

秦羽织对镜梳妆,映出的脸庞圆润可爱,还记得刚刚离来秦家时,她是非常瘦的,瘦却不自知,在黄妈看来是只剩下一把骨头,有一次起夜从镜子前走过,被里面穿着白色睡袍的苍瘦女子吓一跳,才知黄妈所言非虚。

“不必麻烦了。”羽织不想看她与荣叔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不麻烦怎么行,十八岁生日,一生仅有一次。”

“人的一生难道不是每岁都只有一次?”羽织笑着眨眨眼。

“说不过你,快去,不想坐车就去百货公司购物,总归开开心心的。”

黄妈坚持下,她只能答应去买花,许多的玫瑰和百合,届时整间屋子香喷喷,那是她的最爱。

走出花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最新小说: 北剑之主 斗罗:重生99次后 穿到古代开川菜馆 斩神:开局坤坤,我为人民代理人 书中自有颜如玉 符国录 妖精重生守则 撕裂晨曦 胡扯捌道 妹妹一心入青楼,重生后我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