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在沈家度过很短暂的一段日子,秦羽织过得很开心,一时说要离开,反而无限留恋。
办好入学手续,已经是三月初了,简单收拾行李完毕,她即由荣叔与沈贺文相伴去学校报到。
大学都是需要住宿的,届时秦羽织每周回家一次,直至毕业。
花园中,她对沈贺文道:“我们又要分开了。”
他道:“我们又要分开了。”
“干嘛学我说话?”秦羽织问,“你会离开本城吗?”
“不会。”回答得很是坚定。
她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
沈贺文道:“海外的业务已经不需要我。”
“但你仍是老板,他们不会事事自己决定。”
“说不准…”他像是皱眉想了一会儿,“他们会派越洋电报来。”
羽织问:“可你仍不能事事放心对吗?”
沈贺文眼底生出笑意:“没办法,古来事难全,我被事情绊住,走不开。”
“什么事情呢?”
“做你的监护人。”
已过十八岁,哪门子的监护人,但秦羽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忍俊不禁地拎起手袋出门去,沈贺文也很好心情地跟在身后。
学校在本城西南方向,穿过高楼林立的繁华路段,开过跨江大桥,梧桐树的尽头便是了。
门打开,有个青年迎上前为大家提行李,秦羽织吃惊,现在大学生都这么热情了?
青年猜到她的疑惑,很爽朗地自我介绍:“我是老荣的侄子,你可以叫我小容。”
难怪。
“还是想请问你尊姓大名。”
小容眨眨眼:“卫旌,荣卫旌。”
“谢谢你,荣卫旌。”
秦羽织转过头看沈贺文,忽然想知道:“你会来看我吗?”
他倚在车门上,点一点头:“如果不忙的话。”
她叹口气:“好吧。”
沈贺文总是若即若离,上一刻如此亲近,下一刻又冷冷地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知哪句是真诚,哪句是玩笑。
“周末下班早,或许可以接上你。”转身时,他说道。
秦羽织心满意足,对荣卫旌道:“咱们走吧小荣同学。”
容卫旌为她介绍校园,一边自我介绍。
他今年二十岁,明年即毕业,毕业后会进入沈氏效力,听说已经有个很不错的职位等着他。
“法、哲、理、文学和英文是校园里的招牌,同学们都管它们叫五大霸王,每年朗诵比赛斩获头筹的也都是这些科系出来的。”
听得出,他很是骄傲。
“你隶属哪一科?”
“法科。”他说。
难怪。五科榜首。
“霸王中的霸王。”
他很不好意思地挠头,到底年轻,这一下子,野心与憨态尽露。
秦羽织赞美道:“时下恰缺正直且年轻有为的法官。”小容不知可否:“想什么呢,在沈氏做法务不知有多好。”她略略吃惊:“你难道不是为《论法的精神?》”
查理路易孟德斯鸠,本世纪同龄人均受他的感召。
他神秘道:“我为《民智与民富》。”
“那又是谁?”
“沈贺文。”
天,小容这是将沈贺文当成仰望的对象了。
但秦羽织懂得人各有志,都应被尊重。
校舍到了,小容停下脚步:“法学生的自觉告诉我,前面不方便我涉足。”
有时他挺可爱的,笑出两个小酒窝,说起话来也很俏皮,与只会附庸风雅博得女孩子仰慕的人大不相同。
秦羽织由衷道:“多谢你,改日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她看他转身后阔步跑开,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宿舍很小,很是很洁净。空无一人,四张小床,每张床的四角有根长长的竹竿向上延伸,顶端勾着蚊帐的四角,纱网洁白干净,纤尘不染,靠近,似乎能闻到肥皂的气味。
秦羽织看到过疏于换洗的蚊帐,因为蒙尘的缘故又黄又暗。
诚然这里不能与她从前的卧室比,可是已经很好了。
眼前,只一张床位空着,她判断是留给她的。她把行李放好,待一会儿去住宿部领取被褥,她在门靠近室内的一面发现一张手写的科目表,字迹娟秀,这个时候她们该正在上语境课。
秦羽织将一切收拾停当,已接近下午四点钟,只听走廊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女孩们说笑着出现在门外,皆是一愣。
片刻,短发圆脸姑娘率先开口:“你就是那朵clove?你好,我rose。”
“什么?”秦羽织问,一头雾水,
“别开玩笑,”她身后的姑娘推一推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