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贼首伸手去开那扇门,耳室中的灯烛悄然熄灭,美人身影随之无影踪。
贼首二丈摸不着头脑,头伸进去左看右顾。忽然,漆黑之中炸出一声凄厉惨叫,魔音穿脑,连耳朵都快被穿破了。贼首吓了大跳,忙不迭地把门关上,紧张万分地环首四顾。
“谁?谁敢捉弄老子!”
贼首大吼,唾口唾沫壮胆。那扇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儿娇笑,且道:“你该不会怕了吧?”
“怕?我王二会怕?哼!笑话!”
王二掀起袖管,使劲把门打开。
门后有只玉手半抬,好似有意迎他。王二看到这细嫩玉手心生欢喜,于是就握了上去,没想这玉手如铁钳,一下子就把他的手卡住了。
王二寻思,这女子咋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咬牙使劲把她往外拽,几番拉扯后,美人终于落到他怀里,他心里一阵高兴,然而低头看去,顿时吓得屎尿横流。
露在亮处的手是女儿手,而隐在暗中的身子竟然是具青皮骷髅!王二吓得说不出话,还没缓神,骷髅伸出另一只带腐肉的骨手一把抓住他脑袋,硬生生地把他拉了进去。
贼首惨叫连连,死命挣扎,他好不容易扒拉门框逃出半只脚,还没能换上气,又被拉了进去,“嘭”的一记关门声后便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司妍好端端地坐在妆奁前对镜梳发,镜中没有美人颜,只有一具焦黑的骷髅与她做着同样的动作。
“鬼……有鬼啊!!!”
楼下又传来惨叫,司妍不由翻个白眼,动身下楼。走到门处,她就看到卸货汉提着裤子跌跌撞撞冲过来,
卸货汉看到司妍惑惧不已,脚不知该朝前迈,还是往后退,就在他犹豫刹那,一条巨蟒凭空出现。巨蟒身粗如大井,通体雪白,它缓缓直起身子,张开血盆大口罩在卸货汉头上,一个囫囵吞,把他吃进腹中。
宅子瞬间寂静了。巨蟒瞪出猩红的眼,对着司妍吐长信,它半截身子鼓出鼓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艰难蠕动。
司妍嫌弃地看向他,冷笑一声:“你什么东西都吃,也不怕闹肚子。”
巨蟒显然愣了下,而后它盘起身子张开嘴,“呕”地一下,把那卸货汉吐了出来。
卸货汉的身子被酸液腐蚀掉大半,半侧脸都露了骨,他嘴里含着半口气,颤巍巍地喘息着,见司妍与巨蟒靠近,一只独眼瞪得滚圆。
“别……别……”
他嚅起双唇,费力半天只说出一个字,可女子根本没在意他,转过头对巨蟒说:“把他扔过去,正好当修房补洞的材料。”
巨蟒吐出信子,像是回应。过了会儿,有人来了,卸货汉转过眼珠子看去,竟然是被老大砍掉脑袋的无头人,他一步一挪走了过来,然后弯腰伸手揪住他的胳膊,一把扛在肩上。
卸货汉绝望至极,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呜咽,他就看到一扇破旧的门,门被打开后,无数双鬼手迎了上来……
一声沉闷的惨叫落入夜色,遇风即散。白蟒慢悠悠地爬过石阶,尾巴钩住廊柱,一圈一圈缠了上去,蓦地朝司妍张开血盆大口,信子吐得老长。
司妍木讷地看它一会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无聊。”而后她转身进门,边走边咕哝道:“别在我门前盘成个屎样,恶心。”
白蟒灰溜溜地爬下廊柱,变回了白鹦哥,然后从草丛里抓起旭初的脑袋飞进绣楼。
此时,初旭的身子已经坐在耳房里,他两手放在膝上,背挺得笔直。司妍对着他脖处断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取来布巾擦去泥灰,接着从柜中拿出一罐鱼胶。
鹦哥从窗户处飞进来,把初旭的脑袋随意扔到小案上。
“缝缝补补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换一个?”
“我不。”司妍倔强回道,她转身捧起旭初的头颅,在断面处抹上胶,小心翼翼按回原处。
刚才经鹦哥一砸,初旭脸上裂开三道纹,嘴角边淅哩哩地落下几簇细土。司妍一点一点地弄净,而后在纹里填上鱼胶,再以笔上色。
经过这番修整,初旭恢复了俊逸的样貌,目若朗星,唇如朱画,只是脖子上一道细缝有些突兀。
司妍整了下他的衣襟,小心遮住细缝,随后喃喃低语道:“我不会放他走。我活百年,他也活百年;我活千万年,他也活千万年,这是他欠我的。”
旭初如泥雕木塑,坐在那处依旧俊雅。司妍弹一个响指,他便动了起来,目光似水,含情脉脉。
萧玉憎恶他,当年他亲手将他大卸八块,没想死后却天天与他为伍,不过他也算出了恶气,谁会想得到这位曾被天子称赞“容貌整丽,美姿仪”的男子,在他手下做牛做马,最后连名字都被抹去了。
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萧玉收回思绪,无意回首,在镜中看见一只白鹦哥,他抬手,白鹦哥便抬起翅膀,再看看旭初,他又自觉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