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更喜欢自己的儿子,即使她努力让自己给两个孩子公平的爱,但她还是会偏心,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 她对自己的女儿有一种陌生的愧疚,就像现在的自己对曾经的同学温以。 以前她不觉得欺负温以有什么问题,同学之间的玩闹嘛。 可现在这些玩闹的性质不同了,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叫做“校园霸凌”的词。 大概是两三年前的时候,她牵着女儿走过一所小学,看到小学门口张贴的大幅广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拒绝校园霸凌”,鲜红的字,画风怖然。 她想到了温以,想到了自己以前那些自认潇洒的行为,还有那个被他们欺负得遍体凌伤的同学。 原来这叫校园霸凌,她一直不知道,直到自己成为了母亲。 她开始追溯过去,那些将近遗忘的过去,他们的笑声和温以小声的抽泣重合。 她在毕业后的很多年后终于发觉那时候温以的痛苦。 那些欺负温以的同学们,很多很多人,有的发了财,有的还是现在这样,有的出了意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有的活得积极阳光,甚至还有几个小网红,长得还不错,化化妆加个滤镜,有很多人喜欢。 至于温以,没有人关心,她只是他们成长路程中一个小小的乐子,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王琪大概是这些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一度想找到温以向她真诚道歉的人。 但现在,此时此刻,她在医院门口偶遇温以。 她发现温以怀孕了,竟然有人愿意娶这么一个肮脏的女孩,她觉得不可思议,心中那点轻蔑那些瞧不起人的心思又浮了上来,从她自以为已经干涸的丑恶池塘。 她站在更高一级的台阶上,又露出小时候常有的那种鄙夷神色,对温以说:“没想到你还能结婚生小孩。” - 温以没和王琪说太多,她还是不能习惯对方语调中的那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即使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们还是看不起她。 她给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王琪要去医院,两人最后还是客客气气地道了别。 温以走远以后,绕过好几条街,等完全看不到医院轮廓以后才停下来。 现在刚到十点,时间还很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打了个车回家。 家里还是没人,她换好睡衣躺上床准备睡一个回笼觉,然后正在这时接到了周雅的电话。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电话是乔羽打来的,心里烦得不行,因为困,又因为那是乔羽。 她差点就给挂了,还好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周雅的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周雅好久没说话,温以听着她在那边静静的呼吸声,莫名有些害怕。 就像那天傍晚,周雅和她说,自己看到乔羽和一个女孩举止亲密,甚至还说上了永远的爱。 她问温以知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当时她浑身的气势特别吓人,好像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温以小声地问:“姐姐?” 周雅“嗯”了一声,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很疲惫。 温以的感觉很糟糕,她有一些不好的猜想,比如周雅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还有别的更糟糕的。 这些猜想正随着周雅的沉默慢慢被证实。 周雅问:“你和乔羽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像是一口无波的古井,覆盖着暗绿色的青苔和深褐色密密麻麻的藤曼,承载了太多不堪人意的重负,疲惫又无力。 温以没说话。 周雅叹了一口气说:“我都知道了。” 她问温以:“宝宝怎么样?” 温以说:“医生说已经有胎心了。” “嗯。”周雅无奈地笑了笑,“乔羽的,是不是?” 温以还是没说话。 很多时候,她的沉默相当于一种默认,一些不堪的事实她自己不好意思承认,就什么都不说,周雅也能明白。 周雅说:“其实也怪不了你。” 毕竟温以认识乔羽那么久,乔羽几天前才向周雅求婚,但温以怀孕已经四个月了。 周雅是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就算到了现在的情况,她依旧冷静,没有像其他发现丈夫出轨的女人,歇斯底里地闹,不由分说地上门殴打所谓的小三,向破坏他人婚姻的罪人讨要说法。 周雅不是这样的人,周雅温柔体贴,但其他人不是这样的。 “小以。”周雅又叹了一口气,“爸爸妈妈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