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目所能及皆为红色。
令人闻风丧胆红色。
粘稠,不可磨灭的。
红色。
“陛下,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我深吸一口气,眼睛从漫山遍野的红叶上移开,努力冲身旁的南境使节微笑。
一行人继续骑行在满是落叶的山上,狂风吹过,枫叶在蓝天中翩翩起舞,像逃兵一样散落,落入水中,几乎把小溪染成血色。
惹得我呼吸一窒,压抑已久的悲伤又涌上心头。
就像落叶一样,被以利赶出王宫。
“陛下,我们到了。”
我连忙擦干眼泪,扶着使节的手下马。
寂静的枫树林里,有人拉起了淡蓝色的帐篷,侍女端着月亮白的水壶走来走去,一头野猪在篝火上旋转,嘴里叼着一颗明亮的苹果。
怒火不受控制的冲上眉头,开玩笑?他们是来野餐的吗?
护卫将我的红蓝旗插到了山丘上,其他势力的旗帜也各归其位,东道主的金苹果,台伯斯的七头兽,亚拉贡的天鹅,还有该死的罗曼“雄”狮。
他们为了嘲讽我,特地给罗曼狮画上了狮鞭,用的还是最显眼的蓝色。
“马加列!”亚瑟·厄里斯在不远处张开双臂,露出怀孕般柔软的小腹,面挂友善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红润如苹果。
王都一别,恍如隔世,是该好好亲近,但这次我克制住了,只淡淡的问:
“大家都到了吗?”
亚瑟愣了愣,回道:“北境没来,我给他们发过信,估计是婉拒的意思。阿尔伯特王子因为路遇天灾,也没能赶来。”
“那就开始吧”我顿了顿,掀开帐篷。
尽管脑海中已经模拟了无数次这一幕,再见面还是想冲上去掐死他。
但肯定是做不到的,下令杀死夏洛特的士兵就站在以利身后。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第一次,亲眼目睹亲密的人的死亡。
“叔叔,是你。”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游刃有余。
以利坐在长桌的尽头,披上了一件比之前更奢华的长袍,宽松的领口露出他细细的脖子,刘海梳起,眼角的伤疤显得他愈发邪恶。
他挑了挑眉,脸色非常好,似乎把侄女赶出王都,让他身心愉悦。
“你好,私生女”
他的声音很轻,但保证能被所有人听到。
他的垃圾话并没有击中我,平静地扫了一眼所有客人。
寂静无声。
他们在默许。
看来今日的谈判我不会占便宜。
亚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知道马加列是维利二世和第一任妻子摩根·亚拉贡王妃的女儿。”
我的未婚夫墨丘利·斯图尔特也只是跟着“是的……”
为了那些拼命护送我进入南境的护卫,我感激地看了墨丘利一眼,说:
“那么,我先开始吧,我要你滚出王都,承认我的加冕,毕竟你是我叔叔,你叛乱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是来之前,我能想到最大的妥协,因为王国的和平,因为荒谬的血缘关系,因为…我没有军队。
以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鄙夷地看着我“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看法:放弃王位宣称,你还是公主,不然就等着进修道院吧。”
“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拍案而起。
“南境仅因领主和公主是亲戚,所以只庇护公主个人,抵制以利亲王弑亲未遂的不道德行为,但我们不支持公主及一切可能的军事行动。”南境使节适时念出雷德的亲笔信,我闭上了眼睛,并不意外,因为自己也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摩根王妃之女,之所以受到庇护,只是因为他那高贵不可玷污的骑士精神罢了。
我转而热切地看向东境的主妇,正好对上卡罗琳夫人的视线,在爱丽丝在王宫神秘坠亡之后,她看谁都带着狐疑。
科西莫·台伯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妻子,好像生怕她随时会冲出去咬人,他橘色的脸看起来在思考,永远在思考。
“东境将保持中立”科西莫说。
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他不支持以利,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女儿可以嫁给阿尔伯特。只要能得到其他王领领主的支持,以利还有被赶走的希望。
以利神色有些不悦,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道:“就这?所以内战就我们两个人?我不会因为在座不支持正统就责备诸位,但希望各位大人能从始至终的保持中立,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
我心说呸,双手抱臂,不甘示弱“请记住,是他挑起了战争,不是我”
“嘿!”亚瑟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谁说我们要开战了”
“马加列,以利……”
“我和你熟吗?”对哥哥最器重的挚友,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