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用水的人比较多,安静排了好一会儿,才将水壶拎了回来。
走回病房时,奶奶的床帘严实拉紧,从里边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妈,您看,家里那套房子是不是先过户到镇业名下,否则,以后还得多交税,不值当。或者过到毅儿名下也成,毕竟,他也是你唯一的孙子。”
“那静静呢?”奶奶哑着声反问。
后妈顿了顿,又再宽慰般地说道:“静静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自然会好好地照顾她。只是,她是个女娃娃,以后是要嫁人的,给她房子不是便宜了外人吗?您看...”
“还是让我再想想吧。”奶奶打断后妈,“你今天来找我说这,是镇业的主意?”
“不是不是。”后妈忙不迭地否认,“是我顺道过来,就想着和您商量商量。”
“哦,有心了,我昨儿个还跟镇业说呢,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你了。”
“这,这不是最近忙嘛。”后妈一脸尴尬地解释:“我一直想着来看您,就是总抽不出时间。”
“没事没事,年轻人忙点才好。”奶奶慈祥地笑着。
安静立于帘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将水壶换了只手,想了想,还是悄悄撤出了病房。
不过隔了几分钟回来,后妈便已离开。
奶奶半倚着坐在床头,用老式收音机听着戏曲。曲调咿咿呀呀地响起,安静听不太懂,却又觉得好听得紧。
爷爷在时,就是用的这台收音机听戏。他总是摇头晃脑地用手打着拍子,抑扬顿挫地跟着哼唱。
这个声音贯彻了安静的整个童年,像是摇篮曲般,陪伴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
安静没有打扰奶奶,而是在一旁轻轻坐下,翻看着随身携带的单词本。
“叮。”手机的通知突然响起,她将屏幕解锁,打开了提示的软件。
消息是王向宇发来的,一个犬夜叉的头像旁,亮着红色的圆圈。
“以后,可以让我陪着你吗?”一行大字突兀地跳了出来。
安静不明所以,只是回了几个问号。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王向宇直言不讳地表白。
看到他的直球,安静皱了皱眉,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她在屏幕上删删减减地按了好一会,只是发出一句简短的回答:“我们还是学生,应该好好学习。”
“怎么又是这句。”王向宇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总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说着这些老气横秋的话。难道我们就不能一起努力,一起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吗?你这是偏见。”
见她沉默,王向宇心急如焚,又再继续说道:“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奶奶得了这病,你的爸妈又那样,你需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照顾你。”
听他提及奶奶,安静突然炸毛,有些激动地反驳说:“我们只是高中生,何必贩卖那些虚无的英雄主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不用垂下眼帘来可怜我。只有自己努力争取过的,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我没有可怜你。”王向宇同样激动起来,“你这人的自尊心怎么这么强,坦然接受别人的好不行吗?你就不能学学肖璐,开心接受,大方说句谢谢,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肖璐?”
一句话炸得王向宇噤了声,屏幕静止了好一会儿,就在安静准备熄屏前,突然跳出一个字:“行!”
安静没有探究他的意思,更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还未开情窦,至少对于王向宇来说,没有那种小鹿乱撞,蝴蝶翩飞的悸动。
周一课间操后,王向宇带着肖璐,气势汹汹地来到安静面前。
肖璐埋首敛眸,一看便是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
“是你向老师告发的肖璐?”王向宇满是正义地开口质问。
安静一脸漠然,抿嘴润了润唇说:“没有。”
“可是除你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看到她去网吧。”
“难道我不是人吗?”柯楠闻声赶来,与安静并肩站在一起。“那天我也在场。”
“怎么哪儿都有你。”王向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所以,是你和老师告的状?”
“我们没这么无聊。况且,她不用功,考不上大学又不关我们的事,真以为四海之内皆她妈啊,谁都得惯着她。”柯楠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肖璐气急地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应答。
王向宇赶忙将她让至身后,抬眸怒视柯楠:“我劝你说话别那么刻薄,都是女孩子,怎么就你人嫌狗憎的。”
柯楠被他撩着火了,同样意有所指地斜瞰他说:“人嫌狗憎?憎我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吧!”
王向宇被她噎了个正着,想要继续对线却听预备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朝柯楠轻哼一声,又再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静,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