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知微醒来的时候,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连白猫都不见了。
她看了看身侧的床褥,平平整整,一点褶皱都没有,好像昨晚根本没有人躺过。
她连温月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叶知微想到昨晚他问自己的话,自己就真的这么信任他吗?
她觉得不怪温月彰有此一问,她似乎的确对他没多少严防死守的戒备心。但叶知微又认为那很正常,获取信任本就需要各退一步,他们都清楚彼此想要对付萧慎的心思,这就足够了。
同一个对手才是“盟友”之间最稳固的联系。
况且温月彰虽然看上去温柔多情,但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一个只在政事上怀有狼子野心的“谦谦君子”,她当然更加放心。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空气中仍残留着清甜幽微的气味,窗纱透着雾蒙蒙的光,天色有些昏沉的样子。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撑着身子从床上半坐起来。刚一起身,外间就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从屏风后走上前来,她低着头不敢同她对视,只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姑娘”。
叶知微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她只脱了外衫,里衣还穿着呢,衣服太严实了,压根不像昨晚发生过什么的样子。所以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半是羞怯半是无措地对那丫鬟说:“……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大人呢?”
丫鬟垂眼看着地面,说:“已是辰时三刻了。大人在书房处理公事,说姑娘醒了就先用早饭,他……他晚些忙完就来陪姑娘。”
许是从来没传过这样的话,丫鬟说得磕磕绊绊,头压得更低了。
“这样啊……”叶知微呢喃道。
丫鬟上前一步:“奴婢伺候您穿衣。”
她往后缩了一下,紧紧捂住被子,说:“谢谢你,不过我自己来就好,你下去吧。”
丫鬟略一犹豫,又想起早晨温月彰的吩咐,只说叶姑娘想怎样都随她去,便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退到外间了。
叶知微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走到妆台前脚步一顿,又回头看了看,停顿了半晌转身把床上的被褥翻乱,然后才满意地穿衣梳洗。
衣服是早上新送来的,做工自是精致,那布料摸上去水一样柔软细滑,内里嵌了绒,漂亮又暖和。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坐在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如今的神态看着太过安逸,一看昨天就睡得非常好,今早简直是精神饱满。
这怎么行呢。
妆台上有黛砚和盛着铜黛的盒子,她拿笔在铜黛上扫了扫,让笔尖沾上一点干燥的黛色粉末,接着在自己眼眶下点了点,再用手指抹开。
如此一来,她的眼睛下方晕出一抹乌青色,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
外面的丫鬟忽然道:“姑娘,厨房的早食已经做好了,现下要送来吗?”
“啊……好。”她随口应着,把另一边眼眶下的乌青也画上。
放下笔,她又对着镜子端详了几眼,觉得还应该加点东西。叶知微思考了一下,扒开衣服的领子,她侧过脸,露出细嫩雪白的脖子,手指在上面缓缓游移着,最后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指尖抹了一点胭脂按了上去。
整理好领子,那红印刚好露出三分之二,随着脖颈转动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一切收拾完毕,她才慢吞吞地从屏风后出来。
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饭,丫鬟见她出来,忙盛了一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叶知微坐在椅子上,仰起脸来对她笑了笑。
丫鬟飞快看了她一眼,只见少女面色红润,明眸皓齿,好似比昨夜雪中见到时更加娇美动人,只是她的眼眶下泛着浅浅的青色,身体也有些坐不稳似的轻晃。
想到其中的缘由,丫鬟的脸顿时红了,她忙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慌乱,说:“姑娘请用。”
叶知微喝完水,随便吃了几口,筷子一搁,眼波盈盈地看她:“大人怎么还没来呢?”
像是缠绕着乔木的丝萝,全心全意地依赖攀附着对方,一刻都不愿离开似的,明晃晃一副惹人疼惜的宠姬姿态。
丫鬟被她那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嗫嚅道:“奴婢……也不知道。”
“那大人一般什么时候忙完呀?”
“大人公务繁忙,有时整天都会在书房。”
她便沉下脸来,很受打击似的。
丫鬟忙说:“姑娘莫要伤心,大人平日也都是如此,要不……奴婢去替您问问大人何时过来?”
她垂着眼道:“算了,公事要紧,不要去打扰他了。”
丫鬟刚松了口气,又忽然被她握住手,她浑身一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少女凑到她身边,娇娇地说:“午饭时他若不来,你再去问他好不好?”
说完还冲她眨眨眼,一脸殷切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