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果然是贱籍女子,一股子妖媚做派,毫无良家女的端庄,当着外人面就如此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温月彰起初还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低头看她,用目光问询,叶知微便悄悄掐了下他的腰,眼珠往苏见澄的方向一瞥。
温月彰眯了眯眼,心中了然。他揽着她的身子,让侍女在旁边放了个座位,说:“不是说了在陪客人用饭吗?你自己吃就是了。”
“可是大人不在,我就食不下咽,大人不能多陪陪我吗?”
她可怜兮兮地看他,眼睛莹亮,鼻子被冷风吹得有点红,像只柔软娇怯的兔子。
她侧过身,偎在他身侧,仰起脸的时候,衣领被抻得稍稍松开,露出半截白瓷般的脖颈,与脖颈上显眼的红痕。
那红痕落进苏见澄眼里,他不由心中冷笑,紧接着又松了口气,别开了眼。
看来温月彰对她很满意,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外表看着再如何文雅端方,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时候就失了分寸。
也好,这样一来至少说明他仍有松懈的时候,有松懈之时就有可乘之机。
苏见澄看到了那痕迹,温月彰自然也看到了,他恍惚了一瞬,看向叶知微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但他依旧没揭穿,只是柔声哄着:“自然会多陪你,但我如今在见客呢。”
说着,他望向一旁的苏见澄,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让你见笑了,苏大人。”
叶知微就像才意识到房中还有外人,惊讶地看了过来,对上苏见澄的脸,她的眼神微微一凝,又迅速转过头去,小声说:“可是我早上醒来不见大人,心里就空落落的。”
那模样乖顺可怜,声音又娇媚婉柔,似乎真的对他依恋不舍。
她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唤了声“苏大人”,算是问好。
苏见澄眼角一抽,神色平静道:“大人与……姑娘真是情意深厚。”
温月彰也没反驳,只是笑了笑,低头对她说:“那你就坐在旁边吧。”
这行为简直荒唐,主人家的姬妾可以在一旁侍奉酒菜,愉悦宾客,可从没听过哪家姬妾是能和客人同席吃饭的,这还有尊卑贵贱吗!
苏见澄是个克己复礼的士大夫,他想温月彰是科举上来的,好歹也读过孔孟,这些年在朝中亦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怎么这会儿就能为了个女子做出如此不合礼法之事?
思来想去也只能说二皇子这则美人计实在太有效果。
至于一个连君臣纲纪都不顾的权臣如何又会顾及所谓的贵贱之别之类的,他倒也没再想起。
叶知微听他这话,立马得了便宜卖乖,她问苏见澄:“苏大人不介意我在这里吗?”
苏见澄面无表情:“姑娘请随意。”
她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温月彰身边。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苏见澄这顿饭吃得又膈应又憋屈,明明看着他们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可他为什么又有种自己被羞辱的感觉。
匆匆吃完了饭,雪又大了起来,他实在待不下去了,连忙告辞离开。
苏见澄一走,叶知微就换了脸色,她有些嫌弃地说:“我在二皇子那里见过他,那天二皇子想看我跳舞,他在和二皇子谈话,我就在湖边站着等了很久,手脚都要冻僵了。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那眼神就跟看野草一样,很不拿我当回事呢。”
怪不得她会搞这样一出恶心他。
自持身份高贵的人,若同他以为的低贱之人同席而坐,怕是要被膈应得不轻。
温月彰若有所思:“苏见澄在朝堂一直是中立的,原来私下同二皇子来往密切。”
叶知微道:“物以类聚嘛,都是一样的人,又要我替他们做事,又看不起我。”
他目光沉沉,在想什么,许是思考得太认真,他的神情中也流露出与平常不同的肃然,看着有几分淡漠冷色。
叶知微忽然问:“我这样做,大人会觉得冒犯吗?”
温月彰回过神,唇边又浮出笑意,“只是有些意外。”
她眨眨眼:“大人日后要仔细些,若不是我精心准备,恐怕唬不到苏大人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眶,指尖抹了一道黛粉给他看。水葱一样的手指上沾了薄雾一样的深色。
温月彰垂眸看了一眼,忽而抬手伸向她的脖颈。
他的指腹微微用力,从左至右摩挲而过,不过呼吸之间,他收回了手,指尖仍残留着女子肌肤温热细腻的触感。
叶知微的后背泛起一点麻,被手指轻抚而过的地方有些刺人的痒,像是被猫舌头不经意地舔舐了一下,她往后缩了缩。
温月彰将手指上的那点胭脂红色拿给她看。
“这也是你的精心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