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维夏醒来时,四周亮堂堂的一片,炽烈的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墙上,她的衾被上,殷维夏脑袋还有些发懵,怔怔望着顶上的帷帐,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腹部很沉,一开始她只以为是她睡梦里的幻觉,可是眼睛眨巴许久了,腹上那沉重感仍未消除,殷维夏眼眸转下,瞟见她的腹部上好像站了一团黑影,嗯?
那一团的黑影还有眼睛,殷维夏望着它的时候,它也在歪着脑袋与她对视,然后,它振翅飞向殷维夏,毫不客气琢向她的脑门。
“嗷!”殷维夏惨烈地嗷叫一声,这下她是彻底清醒了,抱着脑袋跳下床。
原来是一只司鸟。
殷维夏抱着脑袋满屋子窜逃,连连求饶,“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对不起嘛,浪费你的时间了,别啄我了!痛!”
司鸟是空兽司饲养的一种灵鸟,身体娇小,只有食指大小,通体黢黑,生气时身体便重若沉金,司鸟飞行快如闪电,能学舌,能纪录所看景象,能驼百斤物品飞行,是修士们打交道最多的灵兽之一。
信息没有传达出去,司鸟就无法回空兽司。
所以很显然,因为殷维夏的蒙头大睡,耽误司鸟回家了。
司鸟追着,在殷维夏的额头上啄出了两个血口子,才终于放过她,开始传音。
“喂喂,维夏啊,嘿,维夏……”
居然是秋五长老的声音。
是秋五长老终于要回来了吗?殷维夏擦血的手放下,感觉她一直高提在嗓子眼的心像羽毛一样慢慢回落了。
秋五长老回来,那些多如牛毛的事就有人解决了,殷维夏不自觉地两手交握置在胸前,满怀期盼地认真听司鸟说下去。
“维夏啊,听嘉木说你和乔阜谈朋友了?乔阜始乱终弃,你大半夜跑男修舍管去哭啦?这是真的嘛?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哎呀呀,这事关乎我们修真司整体的风气风貌,必须要严肃对待啊,我现在在朱雀域是真没办法走开,这样,你过来朱雀域一趟,把乔阜也带上,你们两给我好好说说谈朋友的事,你放心,修真司绝不姑息任何一个道德败坏之人,赶紧来!”
司鸟闭嘴了。
空中只剩沉静。
殷维夏张张嘴,顿了一下,她问:“没了?”
司鸟黝黑的小眼睛斜睥她一眼,展翅飞走了。
殷维夏茫然站在原地,脸上有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苍茫萧瑟。
没了?居然就没了?修真司相关的工作安排呢?蓉贵妃喝下灵药的后续调查呢?他的归期又是什么时候?什么都没有!
千里迢迢派只司鸟过来,就只是追问她和大师兄是不是谈朋友了?还让他们跑朱雀域一趟,就为了跟他报告他们谈朋友的相关事宜?
殷维夏想宰了秋五,没开玩笑,当初她就不该让秋五给忽悠了,当这个劳什子的少司使,她的寿元在这短短五天的时间里,一定已经缩短了十年不止,她亏大了!
“啊啊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殷维夏捂着脑袋,扯着头发在屋里发疯。
外面的人听到屋内殷维夏的嚎叫,跑了进来。
殷维夏抬头就看见跑进来的一群人里,居然有那四个小宗门修士,她慢动作扭动脖子看看四周,嗯,没错,这里是修真司的女修舍馆。
殷维夏听到大脑里清晰的轰鸣声,这群人是真想让她死吧,他们是联合起来,不把她气死誓不罢休。
殷维夏此时的怨气能杀死水鬼,“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修真司条例你们是真从没翻过是吧?非修真司弟子,不得进入皇宫!你们是想要试试我们修士的脑袋被斧头砍下来,是不是也不会死,是吧!是吧!你们就是想要看我第一个被砍,是吧,是吧!”
殷维夏大叫着喊完,还因为差点喘不过气翻出白眼。
众人看殷维夏披头散发,额上两个血口子还在不断往下淌血,一缕缕的血印子浸湿眉毛,那两个眼睛瞪如铜铃,里面的血丝条条清晰,看着确实是秘境里的水鬼没错了。
众人少见地齐心,同时往后大退几步,乔阜因为只退了一步,变成了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殷维夏的视线也就顺势锁在他身上。
乔阜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那个,他们四个没地方去,所以就……”顶着殷维夏阴沉的脸,他不敢说下去,话锋一转,献宝似地拿出一张银票,“钱拿回来了。”
殷维夏睥一眼,眸中的怒气淡了一分。
乔阜抓紧快速说道:“他们没地方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不,让他们留下吧。”
“留下他们?嗤!”殷维夏翘起一边的嘴角,嗤笑一声,她环胸抱臂,“怎么留?殿门退休都没钱换,一屋子就两把椅子轮流坐的修真司,怎么留?你给他们发月钱?修真司养不起那么多人。”
这话虽然难听,但她说的就是事实,成为少司使的这五天里,殷维夏睁眼,闭眼,心里想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