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的几分谄媚,“宋明钰。”
而后宋明钰和盘托出,说起自个生前事。他生前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到死也没什么大作为,全仰仗着家族产业安逸活完了一生,虽说死于了怪病,只活到了二十五岁,但生平几乎没受过任何苦难委屈,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快活日子。
他家族的雄厚基业皆是多亏了他那位前朝太子的祖宗。
那太子还未登基,便已被人夺权倾覆,一夕改朝换代,后人侥幸逃脱,远逃异乡,靠着其太子的所余家财,在外改名换姓安家立业。
说到此处,宋明钰问道:“青青祖宗,你和我祖宗是什么关系啊?”
他伸手从牛皮纸袋里摸出一把瓜子,瞪大着眼巴巴的瞧我,嘴里同我一道磕着瓜子,作势要看戏的模样。
“不瞒你说,是我带着你家先人们逃出去的。”我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遂又低下头,苦笑道:“我曾在人间待上过一阵,拮据时就去皇城里拿财宝,不巧撞上过你的祖宗太子,滴水之恩自当是涌泉相报,我便顺手帮了他这个忙。”
宋明钰瞠目结舌,半天才吞吐的说:“…如此说,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
我打趣道:“确切说,你能活这么大,全靠我的一手栽培。”
他边磕着瓜子边道:“我宋明钰虽然生前好逸恶劳,但从不做缺德事,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今后我就留在这儿给青青祖宗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行啊,那你等会先给我买一袋瓜子回来。”
“得勒。”
奈何桥上的鬼魂络绎不绝,孟婆汤袅袅的热气迷蒙了视线,原本幽暗的地府,一时更见不清面貌。默了半晌,侍奉左右的阴差为我递来茶水,我接过,悠悠开口道:“真不打算去投胎了?我倒是可以念及旧情,再帮你投个好人家。”
他摇了摇头,大咧咧的说:“不用了,当人有什么意思?终归是爱恨情仇生老病死,还没在这儿逍遥自在。”
“今后等我爹下来,我还能照应照应他。”
没心没肺如斯,倒是真真符合他纨绔子弟的脾性。
我笑笑,随口问着,“没个留恋的人和物件吗?我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帮你带回来。”
“我哪儿有什么留恋的,有女人就行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女鬼也行,新鲜。”
所幸我一口茶水已然咽下去,遂轻笑,“你还真不挑的。”
“要是能瞧瞧女神仙那就更好不过了。”
我轻抿一口茶水,思量着天上女神仙与这方女鬼的样貌……
登时站起身,心怀侥幸的问道:“我在地府待了几时了?”
地府里不见天日难辨时辰,唯有城中的敲钟和尚,一时一敲,提醒着匆匆消逝的快活光影。孟婆闻言顿了下,敛神琢磨一回天,
“两三个时辰吧。”
我飞奔到人间时,礼部大门已大开,人影寥寥。
科举结束,枕白应是已经离开了考场。
我颇懊恼的扶额,正打算找个无人角落,凝神追踪对方踪迹。身后响起一道银铃声声,伴着男子声音,话里几分玩味,“青姬姑娘是来寻我的吗?”
我转头,忙堆起一脸笑,做出乖巧嫣然的模样,“自然,祝贺上神功成圆满。”
他走过来,衣袂飘然而动。此时长发高束,白衣成墨,再不复九重天的清雅姿态。他笑道:“劳烦青姬姑娘费心了。”
我无端愣了愣,似是一瞬眼花,瞧见了故人。
耷下眼皮,正瞧见那对露出半头的小铃铛,随风轻摆着,轻灵声响入耳,敲响了我的混沌思绪。
我不露声色的收回眼,唇角再次携起些笑意,颔首道:“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枕白应了声,提步离开,我同他一道走着,琢磨着如何开口,便未注意他的行径,不料他忽地停下,我险些就与他撞了个当头。
他侧头瞧着我,问道:“青姬姑娘是…要我与我同路吗?”
我愣了下,遂呵呵干笑道:“我就…随便逛逛,上神不必管我。”
我嘴上这般说着,脚下却老实的步步跟着。
一路到了热闹的街市,人头攒动,枕白步子亦缓了下来。
他模子本就生的极好,眼下虽着一身玄袍,但浑身仍散着风度翩翩的仙气,惹得不少凡人注目。所幸我蒙着面纱,倒不至于落得被人数落的下场。
我时不时扭头,假意对四周的商铺小摊瞧上两眼。
大抵是做戏做的太假,被他看穿,他声音里似蕴着些笑意,开口问道:“青姬姑娘为何蒙面?”
我侧头瞧他一眼,半调笑半认真的应道:“怕惹些桃花债。”
譬如……
还在地府中嗷嗷等我回去,欲左右侍奉我的宋明钰。
思及他那张骇人鬼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