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县衙大堂外。
大坪上已经摆上两个柴火垛,外围用木栅栏围住了。
其中一个柴火垛旁摆着一头死猪,另外还有一头活猪,关在一个大大的铁笼里。
再往外一圈,已经围聚了不少吃瓜群众,已将衙门大坪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时,还有人陆续赶来。
楚宁不急着动手,因为他还要等到钱夫人和他儿子到了,才能动手……烧猪。
待到日上三竿。
百姓们陆续都来得差不多了,一辆载着钱夫人和钱宇的马车也终于缓缓驶来。
楚宁招呼老胡去接人,刚下马车的钱夫人看了看眼前的情形,一脸显露出极大的不情愿。
当然,还有不解。
倒是钱宇似乎显得要淡定许多,目光只是扫过那木栅栏,大略看了一遍,扶着母亲走到楚宁身前。
双方寒暄一番,楚宁便让马三按照计划好的,点燃了柴禾。
伴随活猪的恐惧与嘶叫,很快大火烧得噼啪作响。
一时间,原本还围聚得较近的吃瓜群众,也只得往后退了几步,又围成一圈继续吃瓜。
众人看的都是不明所以。
不多时,活猪便躺下了,不再叫唤。
又烧了小片刻,楚宁示意可以了。
马三便让人将未燃尽的柴禾搬走,用现场早备下的水将火浇灭。
这时又让人把两头猪抬到空地上,叫来仵作验尸。
经仵作观察发现事先杀死的猪嘴里没有灰,而活着被烧死的猪嘴里有灰。
众人这时也不没搞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倒是楚宁发现,这时钱夫人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先前那种傲慢已变得有些不安。
“诸位!”
楚宁不再犹豫,上前两步,大声道:
“这个实验的结果你们都已看到了。先死掉的猪嘴里没有灰末,说明猪死后,烟灰不能通过呼吸进入体内,而这活猪则恰恰相反。”
老胡这时已经明白过来,不觉有些佩服起这位二百五大人来。
是啊!一个人如果已经死了,那他嘴里根本不可能吸入灰末,更不可能吸入大量的炭粒。
这无疑不说明,钱德口中的炭粒是被人死后放进去的。
“诸位!”
楚宁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
“那日钱掌柜火灾案发现场,也是如此,经仵作鉴定,钱掌柜嘴里有大量的炭粒,而不是像这样被吸入的烟灰,这说明什么?”
不待众人搭话,楚宁又道:“说明钱掌柜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了,他口中的炭粒是被人死后放进去的。”
仵作听了,猛地一拍额头,顿时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
可这时众人听了,更是云里雾里。
其中就有人问道:“那大人,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老陈头亲眼看到赵二放的火,那很有可能就是赵二在现场先杀的人,再放的火啊!”
“就是,就是。”
“……”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老胡摆摆手,高声说道:
“诸位,先静一静,听大人说完。”
楚宁对老胡投去赞许的目光,回身看向众人,继续说道: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刚才这位说的话,老陈头只是看到赵二进了酒庄,并没有亲眼看到赵二放火……
老陈头,这点你不否认吧?”
站在人群里靠前的老李点点头:“对,我只是看到那畜生进了庄,确实并没见他放火。”
楚宁点点头,立时又开口道:“老陈头,我再问你,那晚你见到的人真是赵二吗?”
老陈头竟没想大人会如此发问,就连老胡听得都是一诧,目光倏地看向大人。
“老陈头,据本官走访调查,那夜钱氏酒庄前门大街,光线灰暗,只有月光可依稀见人。
本官好想知道,你如何就靠一个背影就确定进庄的人是赵二?”
“大人,这个嘛……”
老陈头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终于怔怔开口说:
“我就是知道是那畜生。”
说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楚宁瞥了一眼老胡,老胡也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接,都大致猜到,这老陈头想必有什么事没有说。
“好了!”
楚宁又道,“我之所今天让大家来看这个烧猪实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件案子存在诸多疑点。
本官怀疑杀害钱德之人根本就不是赵二,而是另有他人事先在别处杀害了钱德,再行嫁祸之事。
当然,此事尚需时日一一彻查。
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