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保安排小内侍将楚宁送出宫,便折身往永宁殿走去。
可就在路上时,遇上了文渊阁大学士李鸿仑正匆匆走来,一眼看见谭保便将先前自己出的连环诗一事问了出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今日雷蒙德的功课果然是有人越俎代庖。
现在李鸿仑只想见见,答出这首连环诗的人到底是谁。
谭保领着李鸿仑往承佑门赶来,刚转过一处拐角,只见前方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正要跨出后宫。
带路的谭保急忙道:“李大人,那个人便是!”
李鸿仑定睛望去,只看到一个背影,还没来得及喊住,背影已经转出了宫门。
那抹黑色的背影怎就如此熟悉,好像此前便是已见过。
“他叫什么名字?”李鸿仑问。
谭保柔声回禀道:“李大人,他叫楚宁。”
“楚-宁?”李鸿仑咂摸两遍,忽而想到什么来,展颜一笑道,“原来竟是此子。”
折身回文渊阁。
李鸿仑坐着刚喝上一杯茶,外面就有人进来递上一个密折:
“大人,东角门发过来的。”
李鸿仑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写着:“辰时一刻,帝起床,训内侍:汝欲烫死朕乎。一脚踹内侍于地。”
“辰时三刻,帝用早膳于明秀宫,韩贵妃以嘴吸面条喂之。”
“……”
李鸿仑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每日皇帝的起居注,越看越想打瞌睡。
“……”
“巳时二刻,帝接见青山县县令楚宁于养心殿,帝大悦,曰:汝仪表堂堂,日后定有大出息,后赐宴……”
李鸿仑将这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眉头一皱,赶紧起来转身朝青府台去了。
中书舍人余天正拿过通报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李大人,皇上不外是赐宴一个七品县令而已,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鸿仑道:“右相,皇上召见了年轻一代中政绩卓著之人入京面圣,这无疑是想拔擢一批心腹之人,尤其这削藩一事,可是牵连甚广啊……”
余天正听闻,那原本还带笑的神情渐渐地也变得肃穆起来。
唐帝意欲削藩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而庆州府地处要冲,是北境通往关内以及中原腹地的重要通道,朝廷若要削藩,此地就变得极为重要,因而更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
若说起来,两榜进士都是天子门生,出去留任翰林院做编撰,行走,也就是好些抄抄写写的打杂,另外的进士会外放做官,大多就是从县令做起,任期三年,以后由吏部考核后调任他地任职,政绩突出者会提前升任刺史,或是直接入京为官。
前段时日,唐帝便提出要换了庆州刺史,如今,唐帝重用楚宁,也无疑再一次证明皇帝的用心。
可旋即余天正便是摆摆手,打断道:“李大人……我看你是动了爱才之心吧,听说你出的连环诗已被人解了,该不会就是此人吧?”
李鸿仑点点头:“正是此人。只是我也没想到,我苦思三载才得此一句,他竟看了一眼,片刻间便给我解了,这,这真是……”
余天正闻言,朗声一笑道:“李大人既然动了爱才之心,何不向皇上谏言,招他作你的弟子。”
李鸿仑摆摆手道:“别提了,范仲早下手了,已经招他去鸿胪寺了。”
说着,也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摇头晃脑又道:“皇上亲政以来,得到赐宴的不超过五人……看来如今朝廷又出了一名新贵啊!”
不到申时初刻,楚宁得到皇帝赐宴并册封县男爵位的奏报,在片刻之间已经传遍了朝廷。
一时间,有赞誉之词,有揣测之声。
可总之,楚宁从一个七品县令一跃成为朝廷新贵之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
……
“大人,这就是夜明珠?”
回到驿馆,楚宁便把皇后娘娘送的盒子打开,发现真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温知妍也是未曾见过,一眼便被吸引了目光。
“我也不认识。”
楚宁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回答。
这种传说中的高级玩意,他怎么可能见过。
不过见温知妍的神色,想必很是喜欢。
“喜欢吗?喜欢我就送给你。”
温知妍闻言,神色一怔,目光直直地盯着楚宁:“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听楚宁说完,温知妍又望着他,似乎全然不解。
“大人,这可是皇后娘娘送给你的,天下只此一枚,你当真就愿意送给我。”
“那又如何,不外一颗石头而已。”揭过这茬,楚宁想起正事来:“对了,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青山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