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人搭话,阿布继续说道:“韩德胜这些年来常以太后之威权压武将,又自持镇南大将军功高震主,太后在时尚能压得住,可是万一太后西行,何人能镇得住韩德胜?这是其一。”
“其二。如今发生了刺杀大案,朝中现在有传闻皇上要对高丽用兵,韩德胜无疑是出兵的最佳人选。可韩德胜毕竟经营多年,在军中威望很高,皇上想要用他,可又不放心将更多的兵权交予他。所以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而目前看来,毫无疑问,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韩勃。”
三人听罢都是点头默认。
韩勃这些年来一直屈居与韩德胜之下,可如今竟也册封了侯爵,与韩德胜平起平坐,皇上无疑是在离间二人,拉拢韩勃打压韩德胜。
还有这圣旨里最有深意的是,二人虽同为侯爵,可韩德胜的爵号为文成侯,他一个大老粗,怎么会给个文成侯,韩勃却是关内侯。
再有韩勃还多出一个兼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这可是实权。
这怎么看,都是皇帝故意为之的。
这一招着实高明啊!
可很快,马钰便是一脸忧虑:“可是这韩德胜身后牵连着韩国舅,还有太后,也不可能轻易罢黜,只怕想要替代他也绝非易事。”
阿布立刻露出了一丝笑:“所以最为稳妥的便是让他多行不义,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彻底剪除其党羽,如此一来,韩德胜便再无作乱势力。”
众人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时,楚宁忽而皱起眉头问道:“可眼下有一事,却是极为棘手。”
众人这时又看向了楚宁,只听楚宁道:“就是太后何时醒来?!或者说,太后还会不会醒来?”
“……”
楚宁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三人闻言,都惊疑了,楞在那里。
是啊!
如今太后仍在昏迷之中,朝廷大事都由皇帝一人决定。
可太后一旦醒来呢?!
然而,此时更让人多疑的是,太后刚遭遇刺杀,至今仍昏迷不醒,皇上便下了这个针对韩德胜的旨意,很难不让人不多想啊!
“罢了!这些内政也不是咱们现在就能商议出结果的,还是静待太后的消息再做谋划吧!”
说着,王潜叹息一声,又对阿布说道:“你把近来边疆的情报也给大家说说。”
阿布点了点头,道:“据边疆探子来报,十日前,西夏屯兵三万与北疆九州交界十里处,意欲兵犯幽云二州。昨夜宴会上,西夏使者竟当朝问皇上租借北疆九州中的幽云二州。”
“这西夏使者真是混账!”
王潜啐了一句,看了看楚宁问道,“昨晚夜宴之上可曾见到此使者?”
楚宁点了点了头:“昨晚夜宴之上却有西夏使者竟直接提出要皇上将幽云二州租借给西夏,皇上当即勃然大怒,严词拒绝。”
“这是自然,幽云二州可是我中原大地的北大门,一旦给予他人,岂不向北方蛮夷敞开了门户。”
此时的幽云二州,位处北方,以幽州和云州为中心,一共有九个州,其中还包括青山县所在的庆州,共计九个州,也就是所谓的北疆九州。
北疆九州可以说是中原王朝与草原游牧民族的屏障,算是中原腹地的北大门,其战略重要性可想而知。
马钰道:“这西夏使者可曾说过,租来做什么?”
“西夏想将幽云二州作为他们的放牧场,还曾扬言,倘若我朝不答应,他们便会屯兵幽云二州边界处修建军营场,训练士卒,皇上得知此事,正是头疼不已,正让鸿胪寺范仲大人商谈此事。”
这个消息,楚宁已经从郑声那里得知,而且据说范仲有意想让自己全权负责。
“那现在皇上怎么说?”王潜追问道。
阿布道:“这个暂时不知道了,因为这时皇上正召集一众官员在养心殿里议事,至于结果,估计还得晚点才知道。”
听说昨晚皇上也是一夜未睡,召集了许多大臣议事,今天一大早,又把朝中好些老臣叫去了,据说就是商议西夏想要租借幽云二州,以及高丽使团刺杀的事。
现在的唐国真可谓是岌岌可危。
先是北狄那边想要唐国开放凉京商道,唐国暂不通商往来为由拒绝后,北狄人便南下侵扰,定边营下的筒字营和简字营当即出兵打了一仗。
可谁知北狄人竟然打败了筒字营和简字营两个定边巡防营,凉京节度使荀山河得知后怒不可遏,直接下令让川字营出兵镇压,最后川字营竟是与北狄人打了个平手。
这一战后,似乎是让西夏认识到了唐国的实力,竟趁着北狄和唐国商谈开放凉京商道之际,提出要唐国将幽云二州租借给西夏。
这可真是让人啼笑不得,辛辛苦苦才打下一座城池,竟然要直接租借两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