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沐风和云喜已经激动得无可复加,甚至有些失去冷静,青玄轻咳一声说:“先不要高兴太早,胡坤族长的河洛推演固然准确,可是这只能代表人可能最终在青丘城出现,但如何出现、何时出现、出现又如何辨认......最终又是何时,这中间还有太多变数。
而且,若是你的旅程亦是触发她出现在这里的因素,那你还是躲不开到处寻找的宿命。”
青玄的分析不无道理,也确实让两人冷静下来。
“既然是最终,那走与不走都会有同样的结果,这样不如不走,守在青丘城百年千载,终究会等到!”
陈沐风拿出青玉扇,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这种心情他已经几百年没有感受到,已经进入地仙境的他只有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才会这样,若不是体质和灵气特殊,以他的心性是万万不能进入如此境界。
包括他自己在内,无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人之七情六欲却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半晌后,陈沐风猛然收起扇子,看着云喜毅然决然地说:“等!千载万年都要等!任他风云幻变我亦不动,一定要等到最终!”
“好!父亲!只要你留在青丘城,我将给你提供最大的支持!”
青玄面带微笑地轻叹一声,这倒不是表示她有什么遗憾失落,而是纯粹的安心和欣慰。虽然不知道她何时出现,但在这之前,这个在自己内心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会一直留在自己看得见找得到的地方。
哪怕一厢情愿,也是一种慰藉。
“也好,留在青丘城,起码对云喜来说也是一种帮助,这样我也能安心地回到有苏氏处理一些事情。”
陈沐风确定自己接下来的前路,对着胡坤郑重拜礼:“胡坤族长,大恩无以为报,将来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至于禅让之事......这件事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胡坤不愧是四大家族中资历最老的族长,国主之位确实是青丘至尊,但对他这种对自家氏族的管理都有些自顾不暇,越来越追求闲云野鹤式的老狐狸来说,国主之位......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此事不急!至少离五百年之期尚有一些时日,只要在期限之前您给我们一个准确的想法,无论您是否接受,我们都会尊重您的想法。”
云喜也跟着陈沐风对胡坤一拜,对他来说今日能见到父亲和得到母亲的消息,已经要比什么国主不国主的事情重要得多。
“走!我们继续喝酒!”
陈沐风上前拉着胡坤的胳膊就要继续家宴酒局,可胡坤却后退两步躲过,抱拳说道:“国主家宴,我本不应前来。可青玄族长一番好意难以推却,故此只为闲白几句,却不想国主竟然有禅让之意,而且......国主如此隐秘的家庭关系亦没有对我隐瞒,诚意可见一斑。
今日之事,至此已经足矣。
老夫,敢请告退。”
云喜沉默片刻,虽然说他本意是想和胡坤将禅让一事讲明说透,但父亲归来以及母亲一事确实让他有些无暇谈及公事,转头看向青玄,见她轻轻点头,立刻回应道:“胡族长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之事确实有些突然,而我也着实没有想到还有如此意外之喜。那胡族长想回去休息,我亦不便强留。我办完这些私事之后,必定与您详谈。”
胡坤听罢,对着云喜和陈沐风交手拜礼:“那老夫先走一步,陈先生,你我棋局来日再弈!”
“来日方长!”
胡坤洒然一笑,转身足下轻点掠向空中,眨眼间如流星闪过,转瞬即逝、
陈沐风遥看他的离去方向,谓然感叹道:“人之际遇奇妙,无论敌友,总会在人生路途上留下足迹。如果在踏入青丘时没有遇到彩依,就不会在这一系列好的坏的过程中失去、获得,最终总会让人意想不到。
这胡坤......纯狐氏不算什么良善的氏族,却出现这样一个超脱的领袖,他......活得很累啊。”
“父亲果然慧眼,之所以我们把禅让的对象选做他,就是因为他不仅仅是纯狐氏的族长,还因为他的夫人是青丘氏的万年对立面,涂山氏的本家小姐。”
“哦?既然与青丘氏对立,你为何还要禅让给他们?”
“......这件事说来话长,父亲,可否彻夜畅饮?”
“......一国之主,你这样......”
“所以我说我不想做了。”
“......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说你。走!”
撤走殿前的祭台,补充大量的瓜果酒水后,云喜彻底将宫殿周围所有的侍从守卫全部清退、
在这青丘界最为尊崇尊贵的苍云殿中,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青丘国主和有苏族长,只是三名浓浓亲情的家人。
虽然......三人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