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确实在三天后便明白陈沐风说的人是谁,当他看到绮铃捧着记载陈沐风说书内容的锦帛卷轴出现在苍云殿时,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紧张。
那天在楼梯上发生的意外,和依旧能想起来的触感,就算云喜已经拥有成年人的镇定自若,但依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
“是......绮铃啊。”
“是我......国主大人......”
一人一句,再无下文。
云喜平时和众人谈论事务时的侃侃而谈,如今面对一个小小的柔弱彩狐却哑口无言,只顾着看,却忘记说......
绮铃从进入苍云殿就没有敢正眼看过云喜,现在见他半晌都不说话,有些好奇地偷偷抬眼看他,一不小心就和怔住的云喜对视,小心脏猛然一跳,赶紧低头说:“先、先生让我把这卷讲古记录给国主送来......”
她先开口,云喜这才发现自己莫名地怔住,盯着人家小姑娘确实有些不礼貌,赶紧回道:“啊......好。那、那就呈上来。”
绮铃犹豫片刻,依旧低着头把锦帛双手呈上去。
她走得越近,身上那股异香越清晰。与大部分成年狐妖身上的异香不同,那种对人类来说香到过头,超出香气界限的气味谓之狐臭,而对狐族自己来说,那只是大部分狐族都有的体香,只是随着年龄和修为的影响,味道程度不同而已。
王城苍云殿内不是没有女性侍从,甚至很多,但都是经过各氏族培养良好,举止符合王庭规矩的职业侍从,几乎都是浓颜成熟的绝色美女,偶然一见,个个皆惊为天人,但长期面对,总是有些审美疲劳。
像绮铃这样带着一些青涩、懵懂、小家碧玉似的年轻彩狐,忽然出现在见惯同类美女的云喜面前,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云喜并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在发什么呆,连拿着锦帛的手定着空中都不自知......
绮铃依旧没敢抬头,献完锦帛后匆忙后退,轻声说道:“请国主赏读,绮铃......告退。”
“等一下。”
绮铃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帮锦帛卷轴留给云喜就已经完成任务,想不到云喜会不让她走。
“国、国主还有事情?”
云喜没有回答,慢慢地打开锦帛卷轴,轻声慢读:“金戈铁马千年战,一统六域合神州......”
读完几句定场诗,云喜停顿片刻,低声说道:“这帛书......是你写的?”
“是......彩依姐说,彩狐虽然地位地下,但必须要尽可能的学习更多的技能,读书写字是必要的谋生手段,每一个彩狐都会......”
“嗯......好字。”
绮铃动作轻微的拜礼,低着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云喜看了半晌,又像个找不到话题的小直男似的说起其他事:“我父亲......先生他今天才开始说书吗?”
“是......开业那天他回去后,一直都在六层卧房待着,今天上午才出现,不知何时做了一块标牌,立在‘有间’门口,上面写到:自本日起,每逢金木水火土,五曜日酉时,有间三层茶室,说书开讲人间界,谈古论今千年事,谓之《千年记》......”
“《千年记》......”云喜将手中帛书卷轴复位,拿起书案上的狐毛笔,在帛书身上写上《千年记》第一卷。
“往后,这些故事便这样记录,由你......亲自交给我。”
“是......”
“那......那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绮铃感觉这话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偷偷看一眼云喜,发现他好像也觉得自己说错话,尴尬地在挠头。
“那、那绮铃告退。”绮铃赶紧转身迅速往外走,走过殿碑时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够远,回头望向殿内,却发现云喜还在怔怔地看着她,吓的她赶紧逃一般快步离去。
绮铃的身影消失在苍云殿广场,云喜轻叹一声,却又不知自己在叹息什么,赶紧打开《千年记》帛书,开始阅读陈沐风的第一讲......
这《千年记》开篇第一讲,陈沐风并没有从自身的角度来讲述秦皇统一六国后北抗匈奴,南征百越的定国之战,而是从人间史书记载的嬴政继位开始,加上一些自己对秦国统一六国期间所有大大小小战役和决策的见解,结合这期间出现过的名臣悍将,演绎出一段活灵活现大气磅礴的历史开篇。
这只是第一天,接下来的几天,绮铃每日在陈沐风开讲之后,准时将记录帛书卷轴送到王庭云喜手中。按照陈沐风的安排,每隔五日便休息两日,这两日的间隔,云喜不但看不到《千年记》以后的讲述内容,也见不到每日给他送帛书而来的绮铃。
每逢此两日,云喜都比平日情绪低落,也不知道是因为看不到《千年记》,还是因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