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要紧,却让陈大娘大惊失色。看着陈沐风一笔一划画的很慢,可是他写出来的金鼎小篆却异常工整,像是有着几十年书法造诣的大家所写,而且那些小篆也不是随便乱写,陈沐风全部写完,陈大娘已经知道,这是一篇歌功颂德的祭文:
“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脩饬。二十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
亲巡远方,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德。
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後世,顺承勿革。
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於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
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
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後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
全文洋洋洒洒一百四十四个字,将皇帝至此所做功绩一一表述,上诰经天,下表纬地。
陈大娘喃喃自语道:“......二十六年,初并天下......他还是做到了......”
“娘,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娘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嘿嘿......是不是很厉害?”
陈大娘看着陈沐风有些得意的神情,宠溺的拍了拍他。现在她已经基本接受陈沐风身上的异常,换句话说,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两母子将话说开说透,平静的日子又持续几天。陈沐风在征得母亲同意的情况下,反而对离开村子感到一丝不舍。毕竟他最远只是去过最近的县城贩卖过皮毛换物,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再怎么闯实也会感到犹豫。
陈大娘看出陈沐风的犹豫,内心虽然也不愿意让他远走,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解不明,放在心里总是个问题,还不如早去早回。
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对这件事的沉默,终于在一天夜里,陈沐风到母亲的石屋里烧火,发现她靠坐在桌子边,呆呆地望着正对着窗户的梅花树,桌子上放着用兽皮缝制的包裹。
“娘......这包裹......”
“......沐风,你看外面的梅花树要准备开花了。”
陈沐风回头看向外面,梅花树上确实出现不少花苞。
“......梅花开,春日到。这里的寒冬终于要过去,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陈沐风听出母亲话里的意思,眼圈一红,蹲下身去添柴,没有说话。
“男子汉,说话要算话。只要你记得我跟你说的话,明年梅花再开的时候,你应该就能到达咸阳,再开,便能回来......”
“娘......”
“我问你,那些事还记得吗?”
陈大娘再次询问之前教给他的常识,陈沐风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过目不忘,过耳强记,身强而无伤。说实话,放在一般家庭中,儿行千里母担忧,而你现在这样,我反而放心许多。”
“娘,我、我再等两天......”
“就明早吧,趁着天黑,趁着我未醒,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儿啊,你不知道,要面对离别,哪怕是暂时的,都是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我、我不想......”
“......知道了,娘。”
要说的话早已说尽,要叮嘱的也牢牢记住。陈大娘轻叹一声,走到床前面朝里慢慢躺下。陈沐风沉默着填满柴火,好半天才站起身,看到背对着他的母亲呆立半晌,才一把抓起桌上的包裹走向门外。
“娘......早点休息。”
“......早去早回。”
这是陈沐风外出打猎时母亲经常对他说的话,早出、晚归,一天足矣。
但这次......
根本等不到早上,背起包裹的那一刻,陈沐风就已经直径走出院子向村外而去。
对他来说,在用不着休息的情况下,傍晚和清晨根本没什么区别,都是离开。
但对银杏来说,如果陈沐风真的选择在所有人都没有起床的清晨离开,那她还真的无法看到陈沐风离去。
自从几天前陈沐风对他们说要离开村子后,银杏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就算最近一段时间陈沐风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可这样也无法抵消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种时刻都把他放在心上,眼里除了他几乎容不下别人(萧剑)的情况,就是从陈沐风送给她那枚白玉钗之后。本来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无非是一件好看的东西,但自己的母亲却告诉她,男孩送给女孩好看的东西,那就是定情信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开玩笑,但小银杏却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然后,三个孩子便长大了。
这些年里,陈沐风的母亲一直告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