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前方领路的老方不说话,徐君房背过左手,偷偷在袍袖里掐起指印,跟在身后的陈沐风不明所以,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直接来到走廊尽头的左侧卧房,应该是老方休息的地方。屋里非常整洁,摆放整齐,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名五六十岁老人的卧房。
“几位请坐,说实话我在这开店二十多年,虽然认识不少人,但还从来没有让谁上来做客。一来我这人不善言谈交际,二来也是屋舍简陋,难以入大人法眼......”
徐君房淡然问道:“你认得我?”
“自然不认得,但沐风小哥认得奉常大人弟子,您又仙风道骨气度不凡,老朽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听沐风说,您姓方?可称方老。”
“呵呵,方老......老方便可,以我与沐风小哥的关系,不要那么见外。”
“好。老方......那我就开门见山,你在这里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老方正在收拾桌案的动作一停,屋内的气氛瞬间不对了!
陈沐风不明白徐君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明显能感觉出徐君房对老方展现出十足的敌意。
“什么供奉?老徐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君房没有理他,双手都已经掐好指诀,一直对老方进行防备。
老方停滞半晌的动作忽然又恢复起来,没有其他的举动,还是在收拾桌案,背对着他们淡然说道:“......都说太庙奉常之位是闲职,秦皇陛下说让谁坐就让谁坐,那些个岁首祭祀拜祭祖先的礼法,是个人就能进行。想不到,徐奉常还真的有些道行。”
“老方......你......”陈沐风也从老方的这几句话里感觉出一丝异样,跟他之前那个笑容满面的老板加厨子的形象完全不符。
“方老板,小徒曾说你一身血气,但你为庖厨,这并没有什么。可是我却闻得出来,你这一身血气......是人血。”
“人、人血?”陈沐风震惊地看着老方,对于血气这一点他其实也有了解。当猎人猎杀野兽到一定数量和程度时,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深入骨血的气息,那是长期浸染在血泊中才会沾染的气息,就像他那一身兽皮腥臭,他自己闻不到,别人却感觉十分刺鼻。
但,他和萧剑做了近十年猎人,猎杀无数野兽也没有浸染出血气,老方怎么会有血气?还是人血......他、他要杀多少人才......
不会!不会......他们吃的......
陈沐风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寒,胸口也涌起阵阵犯呕,还好这时老方忽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秦庄襄王二年,平定赵国一役斩敌三百余人;三年,攻下魏、赵三十七座城池,斩敌两千首;秦皇初年,攻赵国晋阳,斩敌五百余人;三年,夺韩、魏城池十五座,千首......”
老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徐君房大为震惊。
且不说这内容是不是真的,但老方的从容态度就已经让徐君房相信几分,藏在袍袖里的双手指诀皆已祛除,甚至抱拳俯首说:“您、您是秦将?”
“......曾是,但,现在只是食肆庖厨。哎呀,受不得奉常之礼,折煞老夫面皮......”
“可......如此军功,就算退军而作,也该享有勋位补偿,为何会......”
老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奉常大人,您不是问我供奉的是什么吗?”
徐君房刚才震惊于老方的身份,差点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还是经老方自己提醒才想起来。
而此时老方已经走回走廊,示意徐君房等人跟着他。
待徐君房走到门口,老方已经站在右侧第二间房的门口,双手掐着奇怪的法印,双臂交叉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这手印连徐君房都不曾见过,又让他紧张地戒备着。
功臣是功臣,邪门也真是邪门,不得不防。
陈沐风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悄声问徐君房:“老徐,老方和你一样都是修仙的?”
“......如果他刚才说的是真的,那他可能只是个骁勇善战的秦军兵将,可他现在施展的术法......看起来很熟练,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法力......他在......”
话没说完,老方伸直手臂轻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发出一种很诡异的声音,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一股无形的阴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让徐君房感觉十分难受的怨气在里面。
身后的陈沐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浑身一凉,胸口被气流撞击一下,但是小张韩就遭了殃,直接被这股气息撞飞起来,好在陈沐风一直都牵着他,不然估计会被撞到楼下去。
徐君房赶紧手掐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