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吓了蒙家三人一大跳。
只有陈沐风沉默不语地看着恸哭不止的老方。
“这、这是怎么了?”
“老方你有什么难事,说给我们听,若是能办我们一定能办。”
王淞赶紧走到老方身边,硬拉着他让他起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他!
陈沐风伸手让王淞别动,有些悲悯地说:“你让他哭一会,他憋太久了。”
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陈沐风,他摇摇头不想说。
这是黑卫军的家事,他不能越俎代庖。
老方的情绪爆发的突然,结束的也快。
正襟危坐,对着蒙家两兄弟硬磕两个响头,又把两人磕的稀里糊涂。
忽然站起身,以标准的黑卫军锤心的姿势向两人拜礼。
“蒙骜大将军属下黑卫军从将方建新,拜见家主......”
“什么?”
蒙恬和蒙毅震惊地站起身,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沐风看不下去,不咸不淡地说:“这东西有瞎说的么?”
“起、起来,先起来再说!”
王淞这回算是把老方扶起来,心里的疑问却一直没有消。
蒙毅怔怔地看着方建新,记忆力超强的他微微点头:“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有些熟悉......可我真的不敢认......”
“刚入黑卫军时,做过二少主的临卫,想不到快四十年,二少主还有印象......”
“不不不,这不是重要的。你、你为何会在此......祖父不是说......”
老方哀叹一声,把当年蒙骜兵分两路却被敌方识破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得几人唏嘘不已。
但陈沐风不太理解的是,他从始至终没有提楼上祭台的事情。
“两位家主,我方建新已经行将就木,这种罪无可赦的逃兵行为,您二位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只求能给我一个解脱,蒙老将军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祖父说了什么并不重要。这件事你们也是听命行事,所做决定虽然欠妥,但你们并不算临阵脱逃,不能称为逃兵。”
“您、您说什么?”
“你们不是逃兵!祖父临终前还觉得亏欠着你们......”
“是啊,那种情况下,你所说的与祖父同行,不过是愚忠罢了。
蒙家何时让你们以身殉主?老方,你想的太多了。”
“呵呵......哈哈哈哈......我想多了......对,是我想多了......
大家都想多了......我们......生是蒙家黑卫军,死是蒙家黑卫魂。
不是逃兵......不是逃兵啊!兄弟们!”
老方再次嚎啕大哭,哭的几人都有些不忍。
一个六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哭成这样是很伤身的。
“老方,别太伤心。知道你们被误会这么多年,我们也很难受。
将来蒙家会找到这些散落在外的兄弟,让他们回到......”
“不用家主操心......只求家主一句话,我能替兄弟们做主。”
“什么话?”
“在兄弟们面前说一声,他们不是逃兵,还是蒙家铁骨铮铮的黑卫军!”
“该是如此!可、可兄弟们在哪?”
“方秦!看门!谁也不许进来!”
老方看了一眼陈沐风,他点点头说:“去吧。”
蒙恬和蒙毅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方上楼,
陈沐风低声说道:“等一等......”
不一会,楼上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气息,四个人都是武道中人,立刻察觉到气息不善!
“老方!”
蒙恬一拍桌案就要起身上楼,却被陈沐风一把拽住。
“等等,老方没事......”
“你知道什么?”
“老方的事我早就知道,但主角不是我,我不能说。
一定要让他们告诉你。”
“他们?”
这时楼上传来老方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沐风......”
“走吧。”
陈沐风听着老方的声音,知道他每次开门都会承受一些代价。
每天都笑呵呵地面对客人,岂不知是从多大的痛苦中习惯过来的。
蒙恬、蒙毅、王淞,依次走上楼梯,
老方站在祭台房间门口,红烛摇曳、光影闪动,遮盖住他惨白的面色。
二层楼道里充斥着压抑的怨气,让人感到身体沉重。
这感觉,像极了肃杀萧瑟的战后战场,
那一股莫名的不甘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