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过后,大家依然能彼此寒暄问候,吃吃喝喝,有说有聊,好像方才的事儿谁也没放心上。
张喜然独自沉默,左边时不时有沈仲廷与许少卿或说笑或碰酒杯的声音,听起来没心没肺,很畅快。
他似乎,真的没那么在意。
张喜然默默消化坏情绪,可并没那么容易。她联想到当初分手的时候,她日日夜夜等他的消息,却终是没等到。
他其实,真的没那么在乎吧?张喜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那样一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工作前途一片光明,他的骄傲与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张喜然不禁自责,到底是自己浅薄了,竟指望人家低头?
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许少卿跟前的葡萄酒瓶上,极少喝酒,竟有想喝光一整瓶酒挑战自己的念头。
又或许,借酒消愁?
她歪过头凑近身边的常磊,眼神示意那瓶酒同他低语道,“磊磊,帮我拿下,我想尝尝。”
常磊担心询问,“能喝吗?”可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又温柔关怀,“没事儿,心情不好喝一点儿没关系。”
张喜然欣然一笑,“谢谢。”
她从手包里拿出他的车钥匙给他,“钥匙还你,今天不能开车了。”
“嗯,也行,那我就不喝了,一会儿挨个送你们回去。”
这头与许少卿聊的正酣的沈仲廷忽地定住,集中万分注意力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聊天,她与常磊从无有过争吵的时候,常磊也向来偏袒她,他心里隐隐吃醋。
心里的怨愤与横生的醋意全部转化成故意针对的态度。
他抬高了与许少卿说话的声音,“少卿,晚点儿我们去酒吧继续喝?我想,我们或许可以探索一下更多可能性…”
他特意留意张喜然的态度,想试探看她会不会吃醋。
董蔓立即给他使眼色,有意解释他的话问,“什么更多可能性?是酒的种类吗?”
张喜然心知肚明,他就差点名道姓地说放下她了。她淡淡微笑来排解突然涌上喉咙的酸涩感。
许少卿刻意针对,“当然不可能是酒,仲廷也该放下过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沈仲廷慌了,怕许少卿的话她真的信了,可到底这话是他说出口的,他宁愿自己忍受说错话的痛苦也不想当下就做解释。
张喜然平静地拿起常磊拿来的那半瓶白葡萄酒,淡定起身,然后对常磊说,“磊磊,我们俩换一下。”
沈仲廷密切留意她,心里担心又执拗着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张喜然面向他坐下,客气道,“你要不要教教我怎么喝酒?”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自她脸上滚落,一滴一滴滴了下去,她保持着微笑,继续道,“待会儿,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一动不动只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背,张喜然苦涩地摇摇头,举起酒瓶开始痛饮。
常磊忙上前阻拦,“喜然,你干嘛!”
沈仲廷这才转过身来,狠狠拉开她,厉害她道,“会不会喝酒,有你这么喝的吗?”
张喜然笑而不语,起身后退一步继续喝,酒精的辛辣味道刺激着味蕾,口腔很快就麻醉了,接着是肠胃,继而是她的情绪,她觉得痛快。
很好。
她阻挡着前面任何过来阻止她的人,直到她喝完。
张喜然淡定放下酒瓶,微笑面对众人,“吓到你们了是不是,没关系,我觉得还不错。”
沈仲廷呵斥她,“这样喝会醉的。”
张喜然看着他,点头道,“嗯,应该会醉吧,但我其实还挺清醒的。”
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狼狈极了,因为眼眶怎么就忽然视物模糊了呢?湿哒哒的泪水流了满面。
见她哭的伤心,沈仲廷心疼,伸手想为她拭去眼泪,可她却躲开了。
她努努嘴竭力隐忍委屈,提起勇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是吧,我不想再争吵不休了,我不想再这么难过…真的很难受。”
她挠挠微痒的鼻子继续道,“以前,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分手,我觉得你会等我。你什么都不用发愁,不用为生活费发愁,不用为工作发愁,可我不一样,但至少我努力努力…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我是能够接近你的吧?”
她抿抿唇,脑袋晕晕的实在理不清思路,“仲廷,事实上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吸吸鼻子,忍着哭泣继续道,“我们还是分手了…你应该从来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分手吧?你应该会怪我不听你的话,嗯,对不起,我就是不能听你的,因为我有自己的选择,很不起眼的你根本就瞧不起的选择,可是,对我很重要。”
“你是高高在上的,是我遥不可及的,是我的痴心幻想。”她越说越感到一身轻松,便不顾一切地继续说。
她针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