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视角注意
很少有人知道,宇内天满曾经短暂以少女漫作家身份出道过。
那个时候他的上一部漫画刚刚被腰斩,更换了责任编辑,负责接手他的,是刚刚从大学毕业来到出版社实习的赤苇京治。
不是文学类,跟想象中的工作有些差距,但好在宇内天满是个好相处的人,两人相处也还算愉快。基于高中照顾不让人省心的主将的经验,平时因为画不出来正常的情节从而焦虑和情绪低落的事情赤苇京治也能够很快解决。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大部分漫画家家里环境情况似乎都相当恶劣,就连宇内天满也不例外。
赤苇京治实在是不能期待一个除去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绘画上的独居男性把房间整理的有多么干净,但是好歹、好歹也该记得在昨天的垃圾回收日把堆在门口的垃圾扔掉吧。
宇内天满在房间里伏案埋头苦干,知道这周内要是再交不出新的作品必然大难临头,而赤苇京治放下包,叹了口气戴上从柜子里找到的口罩和头巾帮他整理收拾。
他偶尔被手腕和脖子的酸痛折磨的回过神来,还不忘探头往外看一眼。赤苇京治和他上一任编辑有些地方不太一样,至少那位编辑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来帮他整理房间。那个临近三十岁的男人在临走时还不改喜欢唠叨的性子,一边收拾他最后的画稿一边开玩笑,让他不要欺负下一位新来的编辑。
“人家比你小一些,才刚刚毕业没多久呢。”
宇内天满想起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酸痛的脖子,开口出声叫住正拎着两袋垃圾往外走的赤苇京治。
“那个,不然你先放在那里吧,我晚上出去打工的时候就一起带出去了。”
几乎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的赤苇京治看了眼手上的垃圾,点点头后才将它们放在门口。他摘下手套和口罩放到一旁,转身带上门来跟他说话。
“宇内老师还在打工?”
“是啊,便利店的夜班,毕竟还要交房租嘛。离市中心近的地方可不便宜哦。”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对缓解肩颈的疼痛亳无作用时又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我该不会某天画着画着就中风了吧。”
“到时候我会帮您叫救护车的。”
“你还真是老成啊赤苇。”
宇内天满自觉不是那种笑点特别低的人,但每次看见赤苇京治表情平静的接下他那些胡说八道的话,都会忍不住发笑。
他坐在榻榻米上,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赤苇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然后将一旁垒起来的一叠画纸拉到自己面前,忽然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要说做漫画家这么久,为了准时交稿他连主角中途死去大半篇幅又变成僵尸复活这么离谱的剧情也画过,现在居然会因为一幅新作品的内容而感到紧张。
“宇内老师…”他听见赤苇京治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编辑审稿的时候颇有几分学生时代被老师单独检查作业的紧张感,宇内天满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样?”他觉得自己吞咽的声音太大了,在一旁的赤苇京治也一定听见了。
“我记得您是少年漫作家?”
“额…也不是不能转变方向嘛、过渡期啦!过渡期!”
好险。见赤苇京治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宇内天满松了一口气,语气又参杂着几分失落。
画面被反复擦拭修改过,老实说,描述女性和恋爱剧情实在不属于他擅长的领域,但如果赤苇京治再仔细那么一些去看那个画里的边缘线条有些模糊的女主人公的话,说不定就会发现,那其实就是他所认识的人。
宇内天满期待着、害怕着。
住在隔壁的赤苇编辑是个成熟稳重又文静的人——至少在我大学认识他的时候是这样的。大学时租住的公寓一直续租到了现在,我从生活丰富悠闲的学生变成了朝九晚六的社畜,而赤苇京治变成了随时可能加班的、昼夜不分的更惨的社畜。
房子的隔音其实做的蛮不错的,只是有时候,还是会从隔壁传来赤苇京治带着愠怒的声音。然后就是椅子和地板触碰摩擦的刺耳声音。通常这种时候我就知道,他又把自己负责的漫画家带回家里来了。
宇内天满,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其实要比赤苇京治将他从自己的公寓带来这边要更早些。大概是在两三个月前我去朋友家过夜的时候,她在房间里醉的不省人事,而我则带着一身酒味肩负起了去便利店买醒酒茶和临时充饥用的速食拉面的职责。
要说一两次可能还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但那段时间刚好碰上朋友分手需要人陪伴,我索性就在她的公寓里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部分时候,我晚上下班去公寓附近那家便利店买啤酒和食物的时候,我都能遇见宇内天满。
于是最开始的“你好,麻烦结账。”逐渐演变成了了“好巧,还是要一包烟吗?”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