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明出了天市仙君庙,捏了个诀赶到之前同衡央见面的茶肆,果然望见衡央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 “走脱的邪仙是谁?” “浮呈,他原是陵光神君座下的柳宿。” 陵明眉头一皱:“他去岁因为醉酒偷着下凡,在元昭和东瀛国边境搅局,闹得两边死了八|九千的平头百姓,被帝君剥了五成‘喜’和七成‘爱’,如今在归墟还不悔改么?” 衡阳道:“我今日才知,这一年他去人间无数次,说是受不了归墟的苦,便寻了个凡间女子相爱一场,想重生‘喜’、‘爱’,将来好转世为人。” “他如今在那凡间女子家中?” “想来是的,不过今日归墟里找他的声势闹得有些大,只怕他得了消息跑了。” 陵明衣袖一摆,带着衡央腾上云头:“先去看看再说,带路。” 衡央当即驾云往东边去,行了半个时辰,落在一处名唤“后林”的村子外。 村子周遭安静得很是不对,陵明单手立掌,凭空招来一股劲风,用力一推,辨邪术的气势勃然而出! 那风刮过后林村,只一息,顶上便现出一缕迷楼紫。 衡央变了脸:“是邪气!看来浮呈果然在这里。” “未必。”陵明沉声道。“这邪气并不强盛,多半已经得了消息,跑了。” 衡央神情愤然,握了拳冲进村中,到那邪气底下,果然人去楼空,只剩一处漏风的茅舍。 陵明落在他身侧,使出探查术,将这茅舍四处细查一回,却一无所获:“看来这浮呈早就有所准备,竟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他思索片刻,又道:“你赶紧去天界南寻陵光,浮呈曾经在他座下,必定还留着些许旧物。你让陵光从物件中汲取浮呈的气息,再来探寻他的踪迹。” 衡央点头,正要腾云往南去,一道千里传音忽然飘来,他细听片刻,喜道:“不用去找陵光神君了,刚传来消息,浮呈找到了,正在被押回归墟的路上!” “这么快?!”陵明一愣,旋即松了口气。“寻到了便好。浮呈闯过大祸,如今又想偷着重生七情,带回去后千万严加看管。若是需要天界相助,尽管上天回禀。” 衡央笑道:“放心,对付邪仙我们还是有些个手段的。今日事出紧急,把你拘了来,没耽搁你的事吧?” “无妨,都是为了护佑人界,走脱邪仙毕竟是件大事,巡查市街放一放也没什么。” 衡央很快离开。 陵明见那日头已然西斜,暗忖不知许千度回了方家村没有,当下便腾了云,返回京郊。 半个时辰后,他进了村子,见旧居的灯暗着,心知许千度还在城中,随即又往城中赶。 此时已然入夜,京都的市街上却仍是热闹。 年节将近,勾人出门的玩意儿也多了起来,他落在南市街上,穿过一排排五色大花灯,在内城河边看见了许千度。 她手上提了十几盏灯,像是有无数心愿要许似的,费了老大的劲挤到河边,同那些凡人一样,无比虔诚地闭眼许愿。 陵明晃了晃神。 那花灯不过是用人间的纸做出来的,没得半点灵气,只是顺着河水缓缓流走,却叫凡人那般相信,它定能将自己的愿望带给神明。 如许的俗世烟火,袅袅不堪一握。 它护不住苍生,也守不住万民,可偏是这一丝暖意,一点念想,却能在凡人心底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陵明叹了叹,见许千度正蹲在河边解着细绳,她买的花灯实在太多,绳子全缠在了一起。 陵明以为自己会对她说上一句“你怎么也同那些凡人一般,求神明的保佑”,可真到了她身边,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手也伸了过去,帮她解那细绳。 “仙君!”许千度望见是他,惊喜道:“回来得好快!” 陵明低头数了数她买的花灯:“十八盏,怎会有这么多的愿要许?” 许千度神神秘秘起来:“并不都是我的。” 她指着其中八盏:“这些是给赠我法术和法器的仙家许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他们已经成了仙,专心护佑三界,多半是希望当值的时候一切顺利。” 她又提起四盏:“这两盏替我表哥许的,他想做魔界最通农事之人,还想魔界每年都能五谷丰登。其他两盏是阿烟姐姐和元琪的,愿阿烟姐姐能早日同她师兄团聚,成了亲白头到老,祝元琪能速速修成星君。” 她小心地捧起另外三盏:“这三个给尊夫人,剩下三盏都是我的。仙君,刚好你来了,快告诉我尊夫人有什么愿望还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