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一心只想着拜师!
陵明心中大恸,伸手理了理许千度额间的乱发,用袖子小心地擦着她嘴角的斑斑血迹,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恢复如常。
怪不得她同流云那般像。
怪不得她说从小时候起,脑中便有一个声音,要她去天界。
怪不得那铭刻术她一学就会。
可她怎么能这么傻。
怎么能用凡人之躯去寻他。
怎么能以为自己登天门,只是为了求正道。
陵明紧紧抱着她,感受到她的神思正在渐渐流逝,魂魄一丝一丝变得轻盈。
他恨自己太蠢太笨,早就发现了她的七情身有些不同,为何不追查到底。
明明心爱之人近在眼前,他却毫无所知,还当她是别有目的。
陵明的手抖得厉害,许千度有些茫然:“仙君……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全身又痛起来,身子似要被撕裂了一般。她拼命稳住心神,心想眼下可不能晕,仙君还没回答自己能不能拜他为师呢。
“仙君……我能拜师么……”
陵明忽然仰头大笑,眼中却止不住地落泪。
许久,他低了头,怜爱又难受地望着许千度。
“不能。”他道。“因为你会做我的妻。”
许千度眼神一暗:“仙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流云姑娘……”
陵明目光中流泻出的坚定,誓要将她牢牢占据:“不管你转生成了谁,不管你记不记得前尘往事,不管你的脾性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陵明唯一的妻。前生今世,来生后世,便是这三界都没了,我也要同你在一处。”
许千度久久未言。
她想仙君今日是又喝了酒,又发疯了么?
自己不过是个替身,便是做得再像,终究也不是许流云。
她想再劝上两句,可脑中却阵阵发懵,素来敏捷的心思如今也转不过几个弯了。
她张口吐了两回血,茫然间望见云头落下好多仙家,冲自己和陵明飞也似的地奔来,个个神色焦急,到了她面前却欲言又止。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一个念头在心底闪过。
“仙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陵明心中无比刺痛,脸上却寸寸冰冷:“阴司若是敢带你走,阎君的位置不如换人坐。”
七情缺损的魂魄,过不了奈何桥,若这次她真的走了,恐怕上天入地也难寻。
他已经错了一次,孤独了三百年,无论如何,这一回他绝不放手。
立在一旁的孟章叹了口气,捏了诀,做出一个阻隔灵气的结界,将许千度和陵明罩在里面。他拍了拍陵明的肩:“千万别做什么蠢事,帝君定有法子救魔尊……谁!”
孟章眸光一凛,当即闪出结界外,从一株仙树后提来一人。
是炎午。
孟章目光一扫,森森铁扇抵住他的脖颈:“你是阴司的无常使……来勾魂?不对,魔界的魂魄不归无常使管,说!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炎午却毫无惧色,指着许千度和陵明大声道:“小使今日是来揭露搅乱三界的罪徒!”
孟章皱眉:“天市仙君在阴司所犯之罪,今日天界已然罚过,等明日自会有仙侍上门,同阎君禀明此事缘由。”
他收了铁扇:“眼下我们天界有件要紧事,不便详谈,你回去吧。”
炎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你们天界要袒护这个摄人魂气,试图在人间作乱,杀人聚魂的魔女不成!”
孟章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快回你的阴司去!”
炎午冷笑着起了身:“这魔女知道自己神魂情缺损,将来无处投胎转世,但她不知到底是哪里缺失一二,便偷偷取了凡人魂魄中的魂气,试图修补。
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恐怕下一步她发现情身有损,就要在人间作乱,活埋七万人来替自己重塑七情身!”
莫生烟听他说得离谱,拱手道:“贵使怕是误会了,事情经过并非如此,等明日……”
“你们天界和魔界合谋,难道要我们阴司也听令不成!”炎午正气凛然。“我虽为阴司中的小小无常使,可也担着护佑三界的职责!岂能被你们的强权所屈!”
就在这时,结界里的陵明回了头:“商宿星君,能否替我照顾千度?”
莫生烟赶紧奔入结界中,见许千度已然陷入昏迷,气息也微弱得不行,心下难受得很,连忙抱住她的身子。
“若千度……死了,把她的魂魄留住。”
莫生烟点了点头,陵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出了结界,朝炎午走去。他的胸前满是血迹,已然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许千度的。
炎午全身僵硬。
天界入主三垣的仙何等气势,便是受了重伤,散了半身修为,只一个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