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闲努力做出一副和善面容,跟着许千度出了议事堂,不多时,来到藏书阁二层楼,门中其他三位长老已然等在了那里。
许千度冲他们四位拱了拱手:“诸位长老为我藏书阁如此尽心,许千度没齿难忘,等宗主和二长老归来,我必……”
“许阁主,旁的话就不用说了。”顾风闲眉间腾了丝不耐。“我们今日是为秘术阁而来,早些布好法阵,早些安心。”
“自然自然。”许千度笑着退到一边。
四位长老捏了诀,各自聚出一件法器,覆手合拢,布下一个锁门阵,将秘术阁的大门封得死死。眼看锁门阵将成,许千度忽然双手飞旋,指尖射出一道灵力,没入阵中。
顾风闲收了式,嘴角微微扬着,眼底却是冰冷:“许阁主竟这般不放心,连我们四人的法阵里都要掺一掺你的灵力。”
许千度忙道:“我对四位长老的法阵是一万个放心的,只不过今日布阵的主意是我出的,若是我半点不出力,将来宗主问起,为何不同他知会一声便布下阵来,到那时我若是心生怯意,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岂不枉顾了今日四位长老相助藏书阁的一番恩情?只有我也参与其中,才好避免这等胆怯之心。”
“许阁主还真是为我等着想。”顾风闲一甩衣袖。“我今日才知许阁主竟有如此玲珑心,若是许阁主在门内事务上多用些心思,只怕我这三长老的位置也得让你来坐。”
“岂敢,我想的不过是一些蠢笨的法子罢了,比不得三长老对云门宗的用心。”
顾风闲见自己的话全被许千度化指柔似地轻轻拨开,心下委实恼怒,不想再同她多言,很快出了藏书阁。
一道来的陆审言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师父,没想到这疯婆娘今日突然不疯了。”
“她哪是今日不疯了,她就从没疯过!”顾风闲压住怒气。“只怕我们从前给她下药的事,她一清二楚。怪不得病愈后她说自己失了记忆,每日里做些疯癫之举,如今想来,都是为了消解我们对她的戒心。”
陆审言疑惑:“可她今日怎的不装了?”
“多半是为了她那师弟。”顾风闲冷笑一声。“这陵明长得的确有几分俊朗,姑娘家么,总是爱俏的。我们昨日动了她师弟,今日她便急哄哄地上门演这么一出,嘴上说着为藏书阁好,底下里藏着什么心思,难道我不知?!”
“看来陵明是她的软肋,师父,不如我们想个法子捏住他……”
顾风闲摇头:“陵明不过是个录书人,无甚实权,法力又高,动他并不划算。可许千度不一样,她身子弱,每日都得喝药,时不时还要去山下走一遭。动起她来,可容易太多。”
说话间,两人回到议事堂。
陆审言道:“师父说得是,不如我先把藏书阁的药都断了。”
“不,药还是得送,否则将来查出来,我们不好交差。只是这药效么——”顾风闲眉梢一动。“近日将将入伏,药材不好存放也是有的。”
“明白。”
他思索片刻又道:“先给许千度种个种子下去,等过段时日长出果子来,我们再摘也不迟。”
***
藏书阁。
许千度忙了半日,累得伏在桌几前猛灌茶水,喝了一会,回想今日顾风闲等人想骂又不能骂的脸色,心中实在畅快。
她望向举着扇子给自己扇凉的陵明:“师弟,你身上有伤,就别做这些事了。你说,师姐我这法子如何?”
“师姐聪慧过人,我甘拜下风。”陵明没有收了扇子的意思。
许千度抢过他手里的扇子,自己扇着:“我知道你定能想到今日的法子,只不过你没有阁主这个身份去做罢了。”
陵明替她倒了杯茶:“我不想给师姐和藏书阁惹麻烦,能忍便忍吧。”
许千度心里生了些莫名的情绪,话锋一转:“身上的伤如何了?这几日热得很,一定要勤换药,若是自己不方便,就喊师姐帮忙。”
陵明别过头:“我自己能行。”
许千度忽地凑到他跟前:“真的?”
两人的眉眼近在咫尺,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了一起,陵明连忙将她推开些,起身道:“这点小事,师姐不必担忧。”
许千度点头:“随你,若是被我发现你自己苦撑,小心师姐修出通天法术,每日用来对付你!对了,既然我今日帮你出了口气——”
她扬了扬右手,腕子上现出形迹绳。
“不如你把这绳子给我解了吧。”
陵明束了手,转身便走。
“哎!你这小师弟,怎么半点不知报恩!”
听她喊得中气十足,陵明嘴角微微扬了扬,暗忖师姐这几日身子倒是不错。
他来到前院,见每日的药材已然送来,拿起一看,忍不住皱了眉,这些药不是腐烂了就是潮了,他细细翻了许久,竟没有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