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盯着眼前的少年。
撞入的桃花眼露着下三白,隐隐溢出凶意,不知是虚弱还是映着月光,脸庞微微泛着白,熟悉的面容散发着陌生的危险气息。
她攥紧衣角,想到前天无意看到何让鞋带上的星星别针还笑他幼稚,结果一向很拽的何让撇过脑袋不理她,好久才憋出一句奶奶给的。
……星星很可爱,奶奶眼光真好。宋可连忙改口。
嗯哼。何让嘴角微微上翘,心情不错,吊儿郎当地转着笔。
夜色凝聚,月色发灰。
宋可的心像是被小虫啮出不规则的边缘,痒痒的、震颤的。她试探性小声唤了声:“……何让?”
眼前的少年猛的抬起头,头发比往日要凌乱得多,脸上的阴影深浅不一。看清来人后,他随即冷了脸,小声骂了一句脏话。
“妈的。”
声音冷不丁地掷在巷子的青石板上,清脆入耳。
是他。
宋可又一次攥紧校服的衣角。眼前的何让同靠在座椅后背的慵懒少年有太多的不同,往日总爱微微勾起的唇角不再上翘,他看上去冷漠、孑然一身,周身散发着戾气。
“你真的会跟别人打架。”
何让不作声,孤独的影子扶着墙,微微撑着身子往前走。他欲绕过宋可,她横过身子硬是拦住了他。
宋可想要扶他,少年的体温很凉,凉到她以为碰到了一块浸着寒意的鹅卵石。
“还被人打成这样。”
何让撇过身子甩开她伸过来的手。
宋可欲说还休,心里有些发怵,却听少年突然开口:“你搞清楚,明明是我把他们五个人打得屁滚尿流好不好?!”
还是他。
还是那个嘴硬到不行的何让。
紧张构筑的危墙骤然坍塌。
宋可松了一口气,愈发大胆。
“好好好。”她钻到他身边,怼近了脸淤青愈发明显。
“你不是跟冉月走了吗,该不会是被学姐的追求者揍了吧?”
“……”
“你是去冉学姐家里了吗?我记得你家不是这条路呀,每次都是往另个方向走。”
“……”
“别想多,我不是特意监视你,我就是记性特别好。除了学习以外,我什么都记得特别牢!”
“……”
“你知道吗,今天中午广播里那首沈以诚的《形容》就是别人点给冉学姐的,没想到学姐在校外也有这么多追求者。”
“你真的要小心……”
宋可才发现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赶紧伸手接过来。
“我帮你拿我帮你拿,现在是回你家还是去医院?哦对对对,天哪差点忘了,打110!”
她立马解下书包在前兜里摸手机,刚点亮屏幕,手腕上覆上突如其来的凉意。
何让抓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面容浮上了似有似无的无奈。
无奈?也许是看花眼了。
宋可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还真打?”何让尾音微微上扬,手下紧了紧。宋可被捏的有些疼,回缩了一下,何让立马就松开了。
“真是疯了。”他眯起眼,说的很小声,像是自言自语。
宋可还没反应过来,何让就摁掉屏幕,快她一步夺过手机藏进口袋。“以后少和安妤待在一起。”
“……?”
“吵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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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让住在学校不远处,相对宋可是另外一头。这儿只有金溪尚庭一个高端小区,整条路上都是一幢幢雪白的小洋房,一式三层,每一栋都坐落在一个小院子里。
大多人都住在西边较为密集的居民小区,西边人多,社区设施齐全,有一个大菜市场和各种店铺,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这儿是东边,住的人不多,来往的人也少。很安静,潺潺不歇的人造河流持续流淌,像是这个东边世界的白噪音,偶尔有几声狗吠。
住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今年校长的女儿被排在重点班高一一班,他们一家就住在这一块。听说校长夫人是企业家,名下公司都有好几家,只因丈夫上班、女儿上学,才从CBD富人区搬到了这里。
校长的女儿经常带同学到家里玩,一会儿过生日,一会儿过派对,那些女生回学校以后大肆渲染金溪尚庭有多好多好。
同样是住在金溪尚庭,宋可从来没听说过何让家里是做什么的。
何让从书包里摸出钥匙,打开刷成玫瑰金的铁门,推开的咯吱声在夜里格外灼目。
他感觉身边没人跟上来,回头看到宋可站在原地,手上攥着书包长长的带子在胸口打架。
“家里没人。”
何让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顾自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