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此稍作等候,我家主人马上就来。”绿禾朝众人鞠了一礼,转身走了。 苏景恒四处踱步,又绕着江池云前后转了两圈,实在不解为什么浮光阁会破例。 “你打人了?还是拔刀了?”他在江池云身边坐下。 江池云并不理睬他的调侃:“我只是说来买衣服,她们便请我进来坐。” 苏景恒半信半疑,也坐下端起瓷杯吃茶:“今年初春的头采碧螺春!” “公子好眼力。”一道铃琅声音响起,如幽如诉,虽还没见到人,但已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霁司月一直在房间当中站着,她转身过去,正好看到一位身姿婀娜,半面蒙纱的姣美女子走来。饶是她前世已看遍珍宝锦缎,此时也分辨不出那女子身上衣着的料子,为何能如此轻盈润泽。 “莲雨让各位久等了。”自称是莲雨的女子在屋中站定,在古朴简素的房子随即有了高洁华贵的神圣感。 霁司月看到自从莲雨进来,江池云和苏景恒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尤其是苏景恒,一双斜飞的桃花眼瞪圆了,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人。 霁司月绕过去,也看向莲雨的面孔,这下,连她也愣住了。 只见莲雨粉面半遮,只露出一双柔润杏眼和狭长黛眉,竟是和她生前长得有八九分相似。 若要仔细对比,她生前的眉毛会更弯更柔,眼睛则更多一份直率,少了一丝妩媚,但在一颦一笑呼吸言谈模糊了这些细微差异,说她俩眉目几乎同出一辙也不为过。 霁司月摸上自己双手的茧子,左右手相互扣弄。 她倒是明白过来江池云为什么能在浮光阁长驱直入了。 庭院是池中莲,屋内是云间雨。 这二人的情,还不够明显吗? 霁司月心里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她对江池云有什么想法,只是她更明白上辈子她算是彻底白活了。 她倾慕的人,娶了她二妹。 心恋她的人,也有了新的慰藉。 霁司月啊霁司月,她在心中念叨,我看你浑噩昏蒙,沾惹的都是孽缘怨侣,这辈子可切莫再碰□□一事了。 只是她目光呆滞扣弄手指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瞧着美人面孔看痴了。 莲雨抿嘴轻笑,摘下面纱。 那下半张脸露出来,苏景恒先前震惊的神色减了三分,“我就说,人死不能复生……”他缓解气氛的调笑道,却没看到江池云瞬间灰暗的脸色。 “便是这位小公子要置办衣服吧。”莲雨岔开话头,她轻盈的目光刚接触到霁司月就轻轻移开:“绿禾,去取空蝉室圆角柜第二匣和第六匣的衣服来。” 接着目光又回到霁司月身上,盈盈一笑:“公子且随我来。” 霁司月看着莲雨全貌,若说她上半张脸是明艳凌厉,下半张脸则更添风情窈窕,一双横眉的冷傲感被丰唇翘鼻冲淡,可谓甚美。 不过,霁司月记得,前世她是高挺直鼻,薄唇,皇后经常说她面相高傲,线条凌厉,是个薄情的人。 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莲雨这张脸美则美矣,但整体上和她的感觉。却不如单看眉眼那般相像。 转眼间两人来到里屋,绿禾也抱来衣服,在平角条桌上平铺开来。 一匣月白色,一匣玄青色,大小上看上去应都是正合身。 霁司月左右观察,甚想上手摸上一摸。 上辈子她的公主服制都有固定礼数,衣长几何,釵钿配珠大小,织金纹样,颜色布料,都没什么能自己选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到坊间来买衣服。 “只是带你换身体面衣裳,免得进宫丢脸,你倒挑上了?”江池云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随手抓起那件月白色的拍到霁司月胸前,“别磨磨蹭蹭。” “江大人眼光不错,这件是前儿个刚做好的雨花锦长袍,小公子清秀俊逸,很是相衬。”莲雨附和道,“只是大人今日来的匆忙,来不及现场置办,只好取了成衣来糊弄,大人莫怪。” “不打紧,已然很好了。”江池云声音低沉,听得莲雨耳朵发红,她垂下头,非要送上一套五色香囊来作赔。 霁司月心生不满,这二人一唱一和,干嘛要拿她做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