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发兵准备 江池云长臂欣立,轻轻侧身,那匕首擦着他的耳朵扎在布帘上又掉落在地。 他垂眸看了一眼,还是初次见面时,他飞给霁司月的那把。 江池云笑了:“司大人好大的怨气,都敢以下犯上了。” 霁司月双眼通红,何止是怨气,她简直要气哭了! 和郝山丁那种人厮混,吃郝山丁扔在地上的食物,被郝山丁当狗,还不都是拜江池云那个打探消息的任务所赐!最可气的是,这次她还什么都没打探到,少不了要再来几回这样的折辱。 空气中浅浅弥散着方才呕吐过秽物的酸腥味,霁司月越想越恼,屈辱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竟真的留下两行清泪来。 她一言不发,咬着唇默默流泪,泪水沿着脸颊滑到下巴,又砸碎在地面上,终于让江池云脸上表情产生一丝裂缝。 他看着霁司月,惊诧这人怎么突然就哭了。 江池云往里走了几步,灵桃识趣地退到一边。 “觉得委屈?”他问道,声音淡淡的,有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没有。”霁司月瓮声瓮气,把脸撇到一边,不愿被看到这幅脆弱的样子。 江池云却不让她逃避,他捏住霁司月的下巴,把她的脸硬扳回来,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流转,仔细看过每一寸细腻的皮肤,每一个骨点的起伏,企图从那上面看出个所以然。 汇集在她下巴上的泪水沾到江池云的手指上,然后又顺她着扬起的脖颈,流入看不见的领口,霁司月吞咽口水,她蓦然想到,曾经,她好奇的那种,被江池云双眼认真注视着的感觉。 她的泪水停住了,打绺的睫毛纠在一起,形成一簇簇乌黑的三角,在眨动时扇气片片带雾的气流。 江池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收回手,侧过身不再看霁司月,稍显生硬地问:“到底怎么了?” 霁司月鼻翼翁动,深吸一口气,依旧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 她看着江池云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受到,江池云现在好像有点生气。 从对方呼吸的节奏,肩膀的高度,手指垂放的角度,她能肯定判断,江池云生气了。 他怎么好意思生气的?霁司月腹诽,然后说道:“将军来我帐中何事?没有什么要紧的话,我要准备休息了,将军请出去吧。” 江池云沉寂片刻,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夜间,营帐内,灯火昏暗。 霁司月对着木盆,心不在焉的擦洗身体,她又觉得头发里还藏着烧肉的味道,于是把发髻也拆开一并洗了。 少女的曲线越发圆润有致,她拿起事先备好的干爽巾布,抓干头发又擦干身体,开始熟练的在胸部缠绕起一圈圈白色绷带。军中人多眼杂,纵使是夜间休息,她也不敢忘记扮演成男子。 她做完这一切吹了灯,正准备上榻睡了,却突然听到帐外有人说话。是武亮。 “司大人,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霁司月想起刚才江池云的一张冷脸,不是很想去,她托着头喊道:“有什么事让将军明日再说吧。” 听到武亮走远的脚步,霁司月重新躺下准备睡了。 尽管吐得一空的胃还在叫嚣饥饿,但多日来的颠簸让疲惫迅速侵占她的每一根手指脚趾,霁司月很快就迷迷糊糊了,但就在她即将昏睡过去时,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翻了个身,不耐烦道:“都说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不去。” “知道你不去,所以我来了。”江池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犹如青天白日下的一声惊雷,炸得她直接从床上爬起。 霁司月看到江池云点亮了帐中小桌上的烛台,烛台旁边放着一盘淋了蜜的米糕。 “将军,您从李伙头那顺来的米糕?”这一幕太过反常,以至于霁司月在说这句话时,脑子根本没有在转动。 江池云没答她,而是自顾自地说:“眼下只有这些,等这事结了,再给你吃更好的。” 说罢,他看了一眼霁司月,眼前的人脸上已然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如瀑青丝越过肩头散在胸前,像缎子一样泛着顺滑的光。 江池云撩开帐门走了。 霁司月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弹。 难道是因为先前她对灵桃提了一句,想吃甜的? 她赤脚踩在地上,来到小桌前,伸手捏起一块儿米糕,上头的蜂蜜在烛火映照下更加诱人。 此时,如果有片刻迟疑都是对这片米糕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