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习习秋风从窗外涌入,窗前的紫荆树落叶纷纷,数片飘堕黄花梨木横枨炕桌上,洁白的宣纸染了层淡淡的轻影。
谢慕云曲腿倚在窗前,听见刚从镇南王府回来的小厮的禀告,扑哧一声,笑出声。
陈嬷嬷从外走入,好奇问:“公子是遇见什么喜事了,竟如此高兴,不妨说出来让奴婢也跟着开心一下。”
谢慕云一想到萧政亭吃瘪时的脸色,就觉得解气,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嬷嬷,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件旧事,便止不住笑。”
她不是好相处的人,面对萧政亭的那般欺辱,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若他再敢犯她,她有得是法子折腾他。
一会后,谢慕云生了倦意,打个哈欠。
后天科考,她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苦读诗书。
面对满是文言文的繁体字,她忍不住犯难。
可要进入卫尉寺,就必须在科考上榜,就算再难,她也必须去争。
“公子都看了一天,不妨歇会吧。”
陈嬷嬷见谢慕云这几日夜夜熬夜苦读,非常心疼。
“嬷嬷,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谢慕云拿起紫毫笔,缮写诗文。
写到一半,忽地想起最近江氏这几日不怎么差人让她过去陪她用膳,她抬头,问陈嬷嬷,“嬷嬷,这几日母亲在忙什么?”
陈嬷嬷正在窗前修剪着盆栽的花草,听见谢慕云的询问,手中的剪子咔嚓一声,误将整叶皆翦落。
谢慕云察觉到不对劲,秀丽明媚的眼眸看向她。
陈嬷嬷知道谢慕云心细,凡事都瞒不了她,轻叹:“公子这几日闭门苦读,外头的事听得少了,这说来也没啥,上次公子也知道,六小姐被表公子给拒了,昨日二爷回京,气得要找江家人理论,被六小姐给阻止了,可谁成想,三日前夫人与二夫人上街采买,竟然发现表公子身边的小厮与四小姐身边的女使兰儿暗中进行书信往来。”
"前个老爷与二爷气得骂了四小姐一通,将她关进佛堂里,关了两天,早上才给放出来,夫人这几日没少为此事愁心。”
陈嬷嬷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同谢慕云讲明。
谢慕云越听越觉得荒谬离谱。
江少卿竟是看上了谢慕凝。
沈氏不得气死。
谢慕凝虽是妾室所生,但自小养在江氏膝下,吃穿用度都按嫡女的规格来,江氏心慈,念及她一出生便没了生母,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性子温善柔弱,没什么主见,若说她故意去抢谢慕棠的姻缘,谢慕云不怎么信。
谢慕云猜想,是江少卿先看中她的。
“江家那边有说法吗,母亲定是想为凝儿博一门好亲事的,若是两人情投意合,让祖父出面,争取一下,凝儿说不定能入侯府。”
陈嬷嬷无奈摇头:"昨日夫人回了一趟侯府,江家那边还未应呢,此事怕是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谢慕云方要开口,谢老太爷身边的小厮却派人来通传,说是江家来人,商议婚事,老太爷请谢慕云过去。
"真是巧了,走,过去看看热闹。"
她放下手里的书籍,拔腿就往前厅赶。
*
她一进入前厅,就察觉出气氛不对。
谢老太爷正坐上方,左侧坐着谢家的男子与女眷,右侧坐着江家的人。
谢慕云入门,依次给众人行礼,随后落座。
“许久未见,表弟的病可好些了?”江少卿出声询问。
谢慕云抬起眼睛,看向江少卿,若不是他主动开口,她都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这个表哥。
月牙白的锦袍衬托出他的清瘦身形,吊梢的丹凤眼,含情风流。
谢慕云对江少卿的印象一般,她话音淡淡:“劳表哥挂心,我的身子已无大碍。”
江少卿:“那便好。”
她看向江少卿身侧坐着的江夫人。
江少卿的母亲姓卫,父亲曾是前朝太傅,堂弟官至永州节度使,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身份尊贵。
今日的卫氏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红暗花美纹长裙,头上斜饰两根碧玉钗与玉步摇,几朵珠花点缀鬓角,眉宇间蕴着微微傲气。
卫氏面色平静,慢悠悠地呷了口茶,道:“永安侯府再不济也是一品侯爵府,四小姐虽养在正室膝下,但始终是妾室所生,若是为我儿正室,怕是有损侯府的面子,传出去指不定旁人要多笑话侯府呢。”
她语气慢,绵里带针。
话糙理不糙,一番话落,谢家人顿时面色有些难看。
谢二爷阴阳怪气道:“谁让江公子眼光偏颇,看上的人没能入了夫人的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慕云坐在下方,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