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 / 3)

陆白榆在上小学时期,其实还是一个挺皮的孩子,好动有贪玩,好像一个持续续航的电池,一刻都闲不住。他之所以会学散打,也是为了耗一下他的电量。

那时候他差不多就是沈一墨现在的年纪,放暑假时,他和姐姐一块被送到了老家。陆白榆老家在山上,树木葱郁,溪水潺潺,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对于熊孩子时期的陆白榆来说,让他回老家,等于放虎归山。每天不是忙着爬树,就是和小伙伴野着玩。但他毕竟不是在山上长大的,老家的一些地方对他而言还是很危险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天天跟在他后面跟着,所以委派了年纪比他打很多岁的姐姐跟着他。

陆姐姐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女孩子,懂事又听话。爷爷奶奶发了话,就当真跟在一群小孩子屁股后面。但是她也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只是默默跟着,然后在他们要做危险事的时候,拦着。

虽然是一群不大的小孩子,但已经到了自尊心格外强烈的年纪。山里的孩子羡慕他的衣服鞋子和与众不同的谈吐,但他们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嘲讽他:“城里人就是了不起,出来玩还要带保姆。是不是怕娇滴滴的大少爷晕倒了没人扛回去啊!”

“我们天天都这么玩的,你是不是不敢啊!”

“别带他玩了,他姐姐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不让干这,不让干那儿的。这么热的天,连游个泳都不让。女孩子就是麻烦!”

一次两次被这么说还行,次次被这么说,小陆白榆也烦了。他一再严令陆姐姐,要求她不准跟着自己,并叛逆的表示,他们一群男孩子去游泳她一个女的跟着过去不方便。

陆姐姐不是会嘴甜哄着他的人,也没有威慑他的能力,只是木楞地说着,不准!不可以!像个唐僧一样在他身后一再重复。

夏天本就炎热,又被跟着碎碎念,陆白榆彻底燥了。他虽然是个男生,但还是一个小孩子,对已经出落成少女的姐姐毫无办法,偏偏他又有些不服气被这么管束着,于是他想了一个歪点子。

睡醒的姐姐发现弟弟不见了人影,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她想叫醒爷爷奶奶,但又害怕重男轻女的老人指责她没有看顾好。于是悄悄跑去了弟弟的玩伴家,那家的大人毫不在意,只说了好像是去游泳了。

这座山虽然植被丰茂,溪水环绕,能游泳的地方有且只有一个。姐姐一路狂奔到了水潭,幽寒的水池边堆着几件衣物。一个被晒得黝黑的男孩儿站在池边,手里提着弟弟昂贵的运动鞋,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弟弟的影子。

那天的事,像是刀刻斧凿一般记录在他的脑子里。山间的知了玩命一般叫着,他和一群人在树林里抓天牛玩。几个男孩儿刚下水泡了一圈,光着膀子,湿着头发。唯独他一个人穿戴整齐,只是脱了鞋子。被念了那么多次,每当他想下水时,都会想起姐姐拦在他前面的样子。于是,他只泡了泡脚,没有下去。

玩到兴头上,小黑看了他一眼,突兀地出了声:“风一吹还怪冷的,我去拿一下衣服。”

几个男生点点头,只是嘲笑了小黑虚,没有多说了什么。陆白榆脚被扎的有点痛,也想去,刚准备开口,却见小黑匆匆忙忙跑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清小黑的面容了。却记得当时的心情,犹豫,怯懦,连最简单的想要也说不出口,正是因为这些情绪害了她。

“我姐去水潭边找我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小黑偷拿我的运动鞋,害怕之下,他撒谎跟我姐说我还在水里没有出来。”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带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平静,像是经过暴雨洗礼之后的大山。依旧沉稳,但身上却带着晒不干的水痕。“她就信以为真,以为我溺水了,但实际上溺水的却是她。”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她虽然被救了上来,耳朵却听不到了。”

陆白榆抬头看向她,眼中有微光闪过:“你知道我们日常为什么说哑巴和瞎子的多,却很少说聋子吗?”

江望舒心头一沉,像是被冰水迎面浇了一头。她想了高中时他自律而上进的样子,光荣榜上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原来小时候也是一个坐不住的皮猴子。难怪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紧绷感,像是要偿还什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可靠。

不待她回复,他自问自答道:“因为他们都被统称为聋哑人。严重的听障会导致人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当人无法确认自己说的话是否对之后,就会变得犹豫不安。十聋九哑,她的声带没有问题,但心理上却有了问题。”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探讨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他转过身摸了摸沈一墨的头,温柔中夹带着丝丝歉意:“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沈一墨小大人一般摇了摇头:“妈妈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接着他用手语比划了几个手势,江望舒看到陆白榆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后来她特意问了一位手语老师,那个手势的意思是,那只是一场意外。

但当下,不懂这句话的江望舒只觉得被人打了一拳。一向冷酷的上司泪花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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