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跟你妈妈一起吃。”
利欧妈妈飞快地走开了。
温郁香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向来不了解两家父母辈的往事，只是隐约感觉，利欧妈妈一直对她妈妈有过度讨好的心理与行动表现，这实在奇怪。
露水早已上楼休息，女仆们都在园子里忙着完成巨量的工作任务，派对结束后的场地收拾起来可太麻烦了，大家都很忙，只有温郁香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利欧从家门口送完宾客回来，大厅已静得只剩下两个谈话的女声。
利欧妈妈正跟温郁香聊到外婆的事。
“哦……所以，你外婆今年暑期也会来杉城短住，是吗？”
聊到外婆，温郁香的话难得多了些：“是的！我每年最期待夏天了。外婆都会过来看我。”
外婆，是这世上少数真正关心她的人，跟妈妈一样，对她最大的担心就是生命长度。
瞧，这样病弱、缺乏运动与阳光、患有怪症的孩子，往往都是活不长的。这是一种残疾。人上了年纪，什么样的事都听得多了，某某家的断腿女孩终究没活过三十岁啦，某某眼疾患者有天早晨莫名其妙猝死啦……所以，外婆在老家常年去寺庙为温郁香祈福。
“看看你，”利欧妈妈将巧克力礼盒放到她手中，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口口声声外婆，是一个很听外婆话的孩子吧。”
温郁香垂着头，喃喃接一句：“只要是外婆对我提出的要求，我都会做到。”
这时候，大厅的台阶边传来一点动静，利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巨大的玻璃门边放置东西，同时脱掉了西服外套往里走来。
西服被他懒懒甩在肩头，外套下的白衬衫还保持平整洁净。他没看这边一眼，直接走到沙发前方，拿了一杯冰水喝：“什么话都听……你没有自己的判断？”
语气里的冷傲与轻视太过明显，温郁香发现他嘴角的一点冷笑了。
她顿时冷下脸色，盯紧喝水的人：“……没错。那又怎样？”
利欧的母亲在一旁欲言又止，把手搭在温郁香肩膀上：“可是郁香，听说从小到大你外婆都坚决不要你去上学，甚至也不准你跟任何邻居交朋友……”
“我相信外婆是对的。”
闻言，斜对面传来一声嗤笑，接着，棕皮沙发表面陷了下去。
卷发少年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微眯眼，打量着她。
温郁香尽力忽略那带刺的目光，转而对身旁的阿姨回应道：“首先，她是有阅历的老人，其次，她关心我，她对我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
低沉轻佻的男声立即接话：“也就是说，你这辈子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有独立判断，她要你做什么事，你就做什么事，那——假如她家过来要阻止你一件事，也轻而易举，对吗？”
“当然了，我……”
对面的人起身，放下杯子，转身就走上了楼梯。
利欧妈妈对利欧的背影道：“等等，你去哪里？不是叫你等下送郁香回家吗？路灯坏了……”
楼梯上的人头也不回：“我不认为一条巷子的宽距是长得多么夸张的路。”
温郁香不懂，这又是怎么了？
她坐在原地，愣愣瞧着那背影消失，再次暗暗感叹这人的性情多变。
-
路灯一闪一闪，温郁香独自横穿树木掩映的巷子时，隐约听到家门口有什么东西簌簌响动。她放慢脚步，一听，声音又不见了。
她放下心，走上台阶，打开了花园的铁门，这时，身边猛地窜起来一个人影，把她的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闪烁暖光下，一张泛着粉红的脸缓缓拉扯出僵硬的笑容来，朝她轻声道：“姐姐，这次给我一千块可以吗？”
温郁香看清女孩的脸，才缓过呼吸，背靠铁门，拍拍心口位置。
她埋怨地看向对方。
这是住在附近的同龄女孩，或者，大概比她小一点点，温郁香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一直以“眼镜妹”称呼她。
这个戴黑框眼镜的女孩经常找她借钱，每次都以朋友之名求她帮忙，原因是各种各样的，总之要怪父母零花钱给不到位。
以往要的都是小钱，温郁香很难拒绝同性的要求，于是都给她了。这次稍微多一点，温郁香只能摇头：“我没有那么多钱，你知道，我还只是一个靠妈妈养着的人。”
“姐姐求求你！我不小心把同学绊倒了要赔医药费，我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女孩夹着声音哀求。
温郁香：“……”
“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吗？你明明知道我的难处！他们离婚了……”
温郁香顿了顿，表情显得为难，匆匆接话：“那……那你后天上午来找我吧。”
“真的？说好了，那时候你就有钱借给我对吗？好，我知道了。”
温郁香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