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宗验灵石测为无灵根的废人突然有了灵根本是大事,贺涟买通了其中一个修者,想以验灵石有损糊弄过去,思及好几日没去拜访母妃,还早早将雕刻好的黄田玉带上,准备向母妃请安时,他看到了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他分明让那对养父母将他送上“贵客”的塌,以那人的脾性,被这样磋磨哪还有活路,更不提事后他还遣人将被玩弄得遍体鳞伤的人丢去了乱葬岗,分明该是死了的。
贺涟压抑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沉默地注视着湖对岸的白衣少年,柏爻抱剑站在他身后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被幻境所困,不能离开贺涟太远的连善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和贺涟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少年正被一名衣着华美的中年贵妇人牵引着站在窗前习字,察觉到贺涟的视线,少年抬头,隔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朝贺涟露出一个笑容。
眼眸澄澈,瞧不出丝毫芥蒂。
贺涟手一颤,装着他雕刻了许久的黄田玉印章的锦盒噗通一声砸进湖中,柏爻被惊醒,定了定神,中年贵妇人终于注意到对岸廊庑下的贺涟一行人。
五年前的一幕,仿佛对调过来。
贺涟低下头,沉默地行了个礼,转身匆匆离去。
他走得太快,柏爻抱着剑没跟上,摔了一跤,连善下意识拽了他一把,手穿过他胳膊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只是灵体,便松开手继续朝前飘,身后忽地响起柏爻的低语:“奇怪,好像刚才有人扶了我一把。”
连善脚步一顿,装作没听见。
她是发觉了,柏爻压根没真把贺涟当主子过,之前一副主子长主子短不知是装给谁看,阿九陪着贺涟跪祠堂时,他趴在房梁上呼呼大睡。
贺涟也没阻止。小公子回来的时机太巧,巧得仿佛是人有意安排,掐着他被测出无灵根的废人,移植修者的灵根后。
偏偏那些仙宗验灵石在他身上测出了木水双灵根,英王妃是单水灵根,英王是木土双灵根,小公子虽是以英王府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名义回的府,却生得和贺涟一般无二,和英王妃更是酷似,流言逐渐在府里传开。
眼睛和嘴巴长在人身上,何况小公子背后有英王妃护着,贺涟虽得英王看重,但英王不常待在府中,他到底也年纪不大,就算再会算计人心,也无法管住每个人心里怎么想。
自从小公子回府,贺涟就每夜难以入眠,唯恐小公子将从前他的所作所为说出来,阿九担心的虽不是这个,但也差不多,她怕贺涟因为冒充小公子被英王府杀死,只有柏爻仍然平静度日,万事不挂心。
贺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那日见到小公子后就做了安排,他把那批死士里最信任自己的几人分散出去处理从前见过自己被阿九放走的人,又找人去调查小公子是被何人收养送回王府的,这些事都瞒着阿九。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贺涟这才知道,小公子五岁那年被他派人丢到乱葬岗时没有死透,独自爬到了山道边,那时正逢西南地界一户陈姓人家来京访亲,陈家老夫人一向礼佛敬僧,好做善事,见路边倒着个还有活气的小孩,便叫家仆救下照料。
小公子在陈家长到九岁也没想起往事,陈家人见他模样生得好,脑子又聪明,原想留在府里教养,往后长大了给陈家做个账簿。
没成想祖坟冒了青烟,进京选秀的长女入了天家的眼,一跃而成贵妃,陈家举家迁入畴京,小公子见着英王府的下人在街市采买,适才记起自己出身。
陈家人一听之下也不敢贸然去打扰英王,只好给宫里的女儿递了口讯,英王妃的胞妹也在宫中做妃嫔,这才把消息传到英王妃那里。
自从贺涟被测出无灵根后,英王妃就怎么看这个儿子都有些古怪,她自认不是看中道途的人,她自小娇宠长大,要什么有什么,虽是踏入过道途,也是随心从事。
而后嫁与英王,生下贺涟,王府内姨娘畏惧她母家权势,不敢多生事,日子还算和顺,不成想出了这种事。
贺涟自小脾性便不好,她丝毫不介意,她小时候脾性也不好,后来他渐渐长大,脾性变好了,眼看着往青葱少年而长,却是个无灵根的废人,英王妃好面子,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废人这件事。
听妹妹说了外头有个和贺涟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可能是英王府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后,英王妃便动了心思,她还没到怀疑贺涟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地步,还不至于。
她以为那少年是英王在外风流的凭证,只是见到那名少年后,英王妃心里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名少年是她极为重要的亲人般,无缘由地想亲近对方。
她把这些归结于这少年与贺涟生得实在太相似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和她一样是单水灵根。
这让英王妃深感惊诧。
不过那少年似乎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出身英王府,却忘了自己名讳。
英王府姨娘众多,走丢过一两个庶子也不奇怪,英王妃又想这孩